聞人昱的事情還沒做完,第二天一早他就要回皇宮去了。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考上狀元郎當上大官也不是什麼好事,能夠陪伴蘇蘇的時間突然有點兒捉襟見肘起來。
蘇笛等了一天,已經挺累的了,聞人昱猜了百十個燈謎,也用了很多腦細胞,加上剛剛的一些“活動”,兩個人現在都有些累了,便也都不準再去做什麼了。
兩個人于是就回到了大晟外送的門口,一起坐在門檻上,繼續看夜景。
聞人昱也漸漸懂了蘇笛那個奇怪的“癖好”,就這麼靜靜地坐着欣賞街道也好像真的挺有意思的,宋淼在的那個現代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啊,望着這條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平常街道,聞人昱不由自主地這麼想道。
聽她之前和自己簡單介紹了一些,到那時,帝王已經換了一代又一代,他們現在的唾手可得之物很多都被藏進一個叫博物館的建築裡,未來的天下是現在的三倍多大,社會和經濟制度以及其他很多很多都有了驚人的改變。
農田上有了可以自動耕作的機器,也有了可以自動織布的機器,人們可以通過人工降雨和驅散雲朵來調節天氣,科舉制度也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考,科目變多了,不過難度下降了,錄取的人數也變多了,不過也考上狀元也還是很難很難的。衣食住行等方面也都有了巨大的改變,那個上輩子把宋淼害死的汽車到底是個什麼,即便她忍着傷心給他畫了個大概的樣子出來,聞人昱還是想象不出來。
現代社會和北宋最大的區别應該就是人們的生活裡多了很多的科學智慧,有了很多先進的輔助生活的工具,随着那些高樓大廈的鱗次栉比,很多東西也就随之一起發生了質變。
隻可惜,他估計是沒什麼機會去那裡看一看了,而且就算他有,宋淼也已經變成蘇笛了,不能跟她一起過去,那還有什麼意義?
他們倆是絕對不能分開的,無論要在那個時代生活,都必須一起。
而蘇笛也在想着前世的事兒,在見過聞人昱的父母雙親甚至還有他的妹妹之後,蘇笛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來。不知道她的死有沒有給家裡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是更壞了還是更好了。
父母和妹妹現在是否都還平安順遂呢?自己死了,他們都還好嗎?
即便在妹妹出生之後,失去了獨生子女身份的宋淼就變得爹不疼娘不愛,妹妹也還總欺負她,在那個家庭裡得到的溫暖就開始變得少之又少,即便有這麼多家人,她也時常感覺到孤單,但扪心自問,她當然也是很愛很愛他們的。
畢竟都是血肉至親,畢竟也曾有過很多美好的回憶,隻不過,她變成蘇笛之後,就一直不斷地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也就一直沒有時間和心力,或者準确來說是沒有勇氣,去思念一下,那個她估計已經是絕對回不去的現代世界裡的她的家庭。
她曾經一度厭煩他們的批評和責罵,不都說孩子是父母的心頭寶嗎,可為什麼他們對于她的評價總是不争氣、白養了之類。而且她明明是姐姐,比妹妹大了足足六歲,可總是被那個黃毛丫頭作弄拿捏,從此人生就亂了套了。
即便好像還是不好的回憶多一些,但是這一次投胎成了孤兒的蘇笛,有的時候還真的有些想念那些不太友好的聲音的,在看到聞人昱的家人們雖也和他斷了交集,但不管怎麼也還是都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其實覺得很羨慕。
蘇笛輕輕将整個身子都靠在聞人昱的肩膀上,為了讓自己轉移思緒,不再追憶那糟糕的上輩子,就開始問他今天遲到的原因,聞人昱也就如實說了,然後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有件事情可以請教一下這位了不起的蘇笛先生。
就像聞人昱是真的很擅長猜燈謎一樣,蘇笛也有一件很擅長的,無人可比的事情。
并且如果他那個技能是錦上添花的話,蘇笛的這個絕對就是雪中送炭了。
聞人昱從懷裡掏出了一副已經有些皺巴巴的圖紙,展開給蘇笛看。
“濟州發大水了,水勢很急,這是那裡的河道分布圖,蘇蘇你看看還有哪裡可以改進?”
“唔,水利什麼的,我一點兒都不懂呢……你怎麼會想到用這事兒來問我的?未免也太高估我了吧,我雖是現代來的,但也不了解這些的。”
“不管是鑿道通水還是修築堤壩,都要花費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加上最近天氣不好,水是更加洶湧,要趕緊解決了這個問題才是,所以路徑都是越短越好的,蘇蘇,我隻要你幫我看一下,若要這處的水引到這條河,該怎麼樣最省時。”
“哦,如果你要問我怎麼走最短的的話,絕對是問對人了!”
因為計算外賣路徑的頗多經驗,對于判斷出最短路徑的事情,蘇笛變得真的很在行。
于是她接過那幅圖,仔細看了起來,河道的分布和道路的分布其實差不多,她很快就看出門道來了,然後在他這個對于此類事務很是精通之人的指點下,又給聞人昱又指了數條“明路”出來,讓他恍然大悟,原來還可以有這樣一種引法,确實比他們商議出的,幾乎都要短了近三分之一,那幾處積水最嚴重的地方,聞人昱都問過了蘇笛。
“你真是我的福星!”聞人昱舉起那張圖,望着那一條條通天的“生路”,忍不住回頭又迅速親了蘇笛臉頰一口。
“太好了,我再仔細研究下,明日正午就和陛下彙報,蘇蘇你可真是幫上了我一個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