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天氣,一點風雹的影子都沒有,我就說嘛,着風雹剛過去,怎麼可能立馬就來?那什麼雹神都是騙人的,治理地方那個還是得看能力,不能靠神仙啊!”
唐濟武唉聲歎氣,想到那麼多人耐着風寒築牆,結果卻幹了白工,心裡就不是滋味。
“别急啊,我昨晚夜觀星象,今天又陰沉了一整天,今晚是肯定會下冰雹的,那還沒幹透的牆現在肯定凍的很結實了,隻希望真能有點用,能多少抵禦點風雹。”
縣令這話說的意味深長,唐濟武聽的莫名其妙。
“不是,你啥時候夜觀星象了?不是雹神托夢嗎?”
咋地都是讀書人,你怎麼就這麼與衆不同,不僅迷信神仙,連夜觀星象都會,沒把你分到欽天監那是戶部失職啊?
“哈哈,什麼托夢,那不過是糊弄手下人的,都說了入鄉随俗,咱們這地方信雹神的多,啥事情隻要帶上雹神的名頭,那大家才有積極性啊,我要不說是雹神托夢,那些人今天能那麼賣力幹活?”
唐濟武看着縣令這充滿睿智的面容,瞬間把自己給整不會了,合着從見面開始你就開始忽悠呗,虧的他還為縣令這麼迷信而睡不着,又心驚肉跳了這麼一整天,結果都是手段?
“那真有風雹?你這夜觀星象哪學的,不會看錯了吧?”
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蓋戳的昏官反轉。
“那不可能,别的不說,要不是考上了進士,我直接就能當風水先生去,這活還能出錯?”
唐濟武多少有些懷疑,主要是這縣令把自己耍的團團轉,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腦子。
但是事實證明人家縣令确實有些真本事在的,因為城裡确實一夜相安無事,但出了城門往西南,那堵牆壁兩邊都鋪了一層厚厚的冰雹,别看那晶瑩剔透的樣子挺好看,真讓它們落到城裡,還不知道會壓塌多少屋頂呢!
沒想到這縣令是真的有才啊,唐濟武看了是心服口服。
“縣令大人啊,沒想到您是真有本事,可現在這功勞都跑到了雹神身上去,那百姓們不更得成天跑雹神祠了?”
佩服之餘,唐濟武又實在不解,有功勞不要,還要把這功勞推給莫須有的神明身上,他實在看不懂這操作啊!
“哈哈,百姓們信雹神是曆來就有的,但一個心領看風水卻不是總有的啊,總要讓百姓有點寄托嘛!”
縣令說着,又講了個關于雹神的故事。
“據說前朝有個叫王筠蒼的官員,他到楚地做官,路過龍虎山就打算去山上拜訪一下張天師。”
“我聽過這個故事,說他遇上了雹神李左車要去下冰雹,還求了人家讓給自己家鄉的冰雹下的少點。”
唐濟武也是飽讀詩書之人,這樣的小故事自然是耳熟能詳的,畢竟學習之餘也總要看點閑書調節一下的。
“沒錯,故事說雹神也是奉了玉帝之名,并不能少下一點冰雹,但聽了他的懇求,又有張天師的說和,就隻把冰雹下到了山林之中,沒有傷到半點莊稼。”
縣令接着把故事講完,唐濟武也跟着點頭,别說這故事真不真,就說裡邊的人物形象,都是純純的正面人物,一心為了百姓,連神仙都能對百姓存有私心,隻因那李左車生前就是章丘人,死後成了神仙也對家鄉的人多有照顧。
别說,是人都有私心,就是他也對淄川出來的官員更有好感,畢竟在地域上,他們天然就是一夥的,入了朝堂也都是親故。
“嗯,不說故事真不真實,但說這個故事的人是有家國情懷的,連神仙都有私心。”
唐濟武做出了點評,但縣令卻搖了搖頭。
“那王公去了龍虎山,拜訪的是初代天師張道陵嗎?”
“那肯定不是啊,前朝距離張天師的年代久遠,他見到的張天師肯定是張天師的子孫,後來的天師啊!”
因為都姓張,所以都叫張天師,但可不是一個意思,畢竟子孫後輩們,像是張道陵一般成仙的,那能數的着幾個?
“那既然不是真的張天師,隻是天師的後人,那故事中怎麼那雹神還要聽張天師的意見?”
縣令接着問,這可把唐濟武給問着了,他向來是把這些故事當消遣的,哪裡深入想過許多?
“大人知道為什麼?”
聲音不覺就恭敬起來了,達者為師,在唐濟武看來,縣令是真有本事,雖然他并不知道這故事和今天的雹災有什麼關系,但認真聽,總會有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