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做,事情會進展的更快更順利些。老實講,她還是怕的,怕自己走得太慢,計劃會出現變故。
“你們先起來。”
可二人怎的也不肯起身。小陶子哭喪着臉,“奴婢曾說過要護着公主,護着雲光殿的。凡事若都讓公主受着,奴婢還有何用!”
“便是如此。”小秋眼眸濕潤,“望公主珍重自身。”
阿筝看了她們很久,方才開口道:“我隻能保證,不到萬不得已不用此法,隻是我也有一事需你們答應。”
二人聞聲擡頭,望向明光下的公主,隻聽到她輕柔的那句,“往後若有何訴求直說便可,無需以跪禮來求我。”
明明言辭随意,卻令他們萌生淚意。
隔日卯時不到,阿筝已在小秋的柔聲呼喚中醒了過來,被小秋扶着坐到了銅鏡前梳妝。
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想想要這樣下去好幾年,饒是阿筝都有點退縮,想換個人設了。
許是終于見到公主孩子氣的一面,小秋哄道:“奴婢做了公主愛吃的茶點,已經讓小陶子裝好了。公主餓的時候填填肚子,申時便可回來了。”
申時,那便是下午三點才能下學,也不知今日會學些什麼。
沒等阿筝繼續思索,小陶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公主,姚公公來傳旨了。”
聖旨?
阿筝笑了笑,想來她的便宜父皇是要借機敲打敲打後宮了。
不過竟讓姚公公親自來傳旨,也或許有那麼一絲慈愛在,無論是何原因,總歸是對她有利的。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九公主霍引筝性資敏慧,含章秀出;知書識理,雍和純粹。特賜扶松端硯、令頃毫筆、澄心小雅紙箋。另賜響泉琴一張,盤錦血玉镯一對,蘇緞十匹,黃金百兩。”
正感歎皇帝吝啬之時,阿筝聽到了黃金二字,人忽地就精神了。
也不知那黃金能否使用,不過想到古代的提煉技術,阿筝又冷靜許多。
就算能用,純度也太低。
姚公公念完聖旨,笑着朝阿筝走過來,“皇上感念九公主聰慧勤敏,九公主可莫要負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好在她此前跟小秋特意請教過接旨的禮儀。
阿筝恭敬地接過聖旨後,方才擡頭看向這個皇帝身邊最信任的内侍。
“父皇教誨,兒臣必定謹記。有勞姚總管跑這一趟,本想留你吃杯熱茶歇歇,又怕耽誤總管的事務。”
“若姚總管不嫌棄,陰雨風晴,雲光殿随時奉有茶水。”
九公主竟如此有禮,姚公公在宮内混了這麼多年,是真心還是假意,他也不是看不出來。
“公主客氣,老奴不過替天子跑腿,算不得辛苦。便不耽誤公主進學了。”
說完命小太監放下賞賜告退了。但在經過雲光殿宮門之時,餘光又看到九公主仍微笑着目送自己離開。
倒也不必如此熱情。
回去的路上,姚公公總覺得有些不對。九公主那眼神屬實是有點意味深長的。
若是成人這樣,姚公公自然能一眼看出,可九公主才十二歲,姚公公就沒多想。
直到走到禦花園,姚公公才琢磨出其中的味兒來。
九公主哪是邀請他喝茶,她竟然大膽到……
姚公公不禁咂舌笑出聲,倒是把身後小太監們的注意力引了過來。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
跟随姚總管這麼久,誰見過他這副表情。
他們這群伺候天子的宮人雖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也是得掩飾心緒的,叫人摸不着其中的道兒。
這些還是姚總管親自叮囑的,怎他自己忽然笑了出來。
姚公公沒理會身後的竊竊私語。
雖驚歎于九公主的靈慧,内心則并不把她的隐示當回事兒。自己遭了多少磨難才升了總管一職。
隻要順應天子行事,又怎會有難以自保要求人的一天。
不過,九公主确實穎悟絕倫,若是男子怕是不得了。
今日這暗示,姚公公思來想去,還是隐下了。隻将九公主高興地接下了賞賜回報上去。
且好心發作,還美言了幾句。姚公公自是不會想到,他不在意的這番暗示,日後竟真的應驗了。
送走姚公公後,阿筝稍稍用了些吃食,便帶着小陶子往國子監趕去。
國子監距離她的雲光殿約兩刻鐘的路程。才走了一半,阿筝已經有些喘氣了。
這具身體底子不算好,不夠強健,也不知有無機會學武。
畢竟,拳頭才是硬通貨。
行至靈松園時,阿筝瞧見前面有一妙齡少女亭亭伫立,對方柳眉輕蹙,似是在等待什麼。
是七公主霍寒漪。
想必,她的七皇姐昨夜很是輾轉反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