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夕陽西沉,天邊染上一抹橘紅,山間的風漸漸涼了下來,二人相約下了山。
可在半山腰上,兩個身影忽然從樹叢中竄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竟是兩個地痞流氓!
“小美人請留步!”一個絡腮胡的中年男子瞪着兇狠的眼眸,指着孟顔道。随後,他又斜睨謝寒淵一眼,指着他道,“你可以滾了!”
孟顔吓得臉色煞白,緊緊拽着他的胳膊,顫抖地低語:“九兒,怎麼辦?”
“娘親别怕,我要殺了這兩個人。”少年挺身而出,擋在她身前,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孟顔一聽,心急如焚,他如今的樣子,如何與這兩個兇神惡煞的地痞抗衡?隻怕别被反殺才好!便拉住他的衣袖想要阻止。
卻見另一個秃頭男子獰笑着開口:“大哥,要不幹脆将這少年五花大綁,咱們當着他的面輪/奸這小美人。”他伸舌在唇間舔了舔,朝孟顔抛了個淫.邪媚眼。
孟顔吓得渾身發顫,雙腿一軟,蹲在謝寒淵的身後。
山風呼嘯,帶着松濤陣陣,卷起塵土。光影交錯間,樹影婆娑,遠處的峰巒在暮色中顯得蒼茫、肅殺。
謝寒淵歪着頭,呆呆地看着兩個地痞,嘴裡發出含糊的笑聲:“嘿嘿,刀……亮亮的……”他緩緩朝前走着。
孟顔急得拉住他,低聲喝道:“九兒,别過去!”
秃頭男子哈哈大笑,舔了舔嘴唇,走近一步:“大哥,這傻子倒有趣!“
他揮了揮手中的短刀,刀鋒劃破空氣,發出“嗖”的一聲,帶着幾分恐吓的意味。
孟顔吓得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顫聲道:“你們要銀子我給……求兩位大哥放過我們吧!”
然而,她的哀求隻換來二人肆無忌憚的狂笑。
少年原本呆滞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嘴裡嘟囔着:“壞人……欺負姐姐!打……”嗓音低沉,帶着一種莫名的執拗。
絡腮胡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喲,這傻子還想逞英雄?來,讓爺看看你有幾斤幾兩!”他舉起短刀,朝謝寒淵劈去,刀鋒直指他的肩膀。
孟顔尖叫一聲:“九兒,快跑!”可他卻像沒聽見,笨拙地側身一閃,竟險險避開了刀鋒。他動作雖不靈敏,卻帶着一股本能的敏銳,仿佛身體在無意識間做出了反應。
絡腮胡男子一刀落空,惱羞成怒,罵道:“狗.雜.種,還敢躲?”他揮刀再次砍來,刀勢更兇。
謝寒淵歪着頭,嘴裡發出“嘿嘿”的笑聲,雙手胡亂揮舞,像是在拍打飛蟲。
就在刀鋒即将觸及他胸口時,他猛地一低頭,撲向絡腮胡男子,雙手死死抱住對方握刀的手腕。男子沒想到這傻子竟有如此力氣,猝不及防,被他撞得一個踉跄。
少年趁勢張嘴,狠狠咬在男子的手腕上,牙齒深陷皮肉,鮮血頓時湧出。
“啊——”絡腮胡男子痛得大叫,短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揮拳砸向少年的頭,拳頭重重落在他的額角,血痕瞬間浮現。
謝寒淵卻像感覺不到痛,嘴裡依舊含糊地喊着:“壞蛋!打死你……”他死死抱着男子不放,像是瘋了一般,用盡全身力氣将對方撞向一旁的岩石。
岩石棱角尖銳,絡腮胡男子後腦猛地撞上,發出一聲悶響,身體一軟,癱倒在地,鮮血從頭顱滲出,染紅了青石。
少年終松開手,跌坐在地上,額頭上的血順着臉頰滑落,滴在破舊的衣襟上。他喘着粗氣,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男子,嘴裡喃喃道:“壞人!不許欺負姐姐!”
秃頭男子怎麼也未料到這樣的結果,他見同伴倒下,驚怒交加,揮刀朝謝寒淵撲來:“小雜/種,我宰了你!”刀鋒劃破空氣,直奔他的胸口。
孟顔驚叫着撲上前,想擋在他身前,卻被少年一把推開。
他搖晃着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野獸般的兇光,像是被激起了某種深藏的本能。
謝寒淵低吼一聲,迎着刀鋒沖去。他毫無章法,雙手胡亂抓向秃頭男子的手臂,硬生生用身體擋住了刀鋒。刀刃劃過他的手臂,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半邊衣袖。
少年卻渾然不覺疼痛,趁着男子一愣的工夫,猛地撲上去,将對方壓倒在地。雙手死死掐住男子的脖子,眼中滿是執拗與憤怒,嘴裡含糊不清地喊着:“壞蛋!給我死!”
秃頭男子拼命掙紮,拳腳并用,踢打在少年的胸口與小腹,發出沉悶的響聲。
少年的嘴角滲出血絲,身體搖搖欲墜,但他雙手卻越掐越緊,指甲深深嵌入男子的脖頸。
山風呼嘯,卷起地上的塵土,雜糅着血腥氣,冷月灑在兩人身上,映出一道慘白的光。
秃頭男子掙紮漸弱,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身體一軟,徹底沒了氣息。
少年松開手,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他的手臂、胸口和臉上滿是血痕,衣衫被刀鋒割裂,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着皮膚淌下,滴在山道的青石上,綻開一朵朵觸目驚心的猩紅。
山間的風愈發冷冽,吹得他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血腥味與泥土的氣息交織,令人心悸。
孟顔不知,謝寒淵幼時被母妃關在狼窩裡,盼着他被野狼生生咬死,他吓得魂飛魄散,卻隻能強忍恐懼,與那些兇殘的野獸搏鬥。最後,他隻手憑一己之力絞殺所有狼犬,才保全性命。
“九兒,你受傷了。”孟顔失聲痛哭,淚水如斷線般滑落,她顫抖着抱住他,這她第一次為他流淚。
“娘親,誰敢傷害你,九兒就殺死他!”少年眸中閃過一絲微光,咧嘴笑了,山間清風,幹淨無暇。
“來,我們趕緊走。”她将少年一隻胳膊搭在肩上,另一手攬着他的腰闆,攙扶着他,一步步他擦洗傷口,四肢、前胸皆布滿刀痕。
一道道刀疤深可見骨,皮肉翻卷,鮮血不斷滲出,十分猙獰,她将事先備下的金瘡藥撒上。
“嘶——”少年皺眉悶哼,疼痛使他全身一顫。
見狀,孟顔又輕輕朝傷口吹了吹氣,試圖緩解他的痛苦,他這才舒緩不少。
她腦袋閃過少年搏鬥的畫面,動作雖笨拙,卻是拼盡了全力。
同他以往一樣,每次她遇到危險,謝寒淵都能讓她死裡逃生,化險為夷。
他就像……就像是她的守護神,踏着七彩祥雲而來!
處理完傷口,謝寒淵很快沉沉睡去,等孟顔沐浴後躺下,身心俱疲,她以為今夜能一覺睡到大天亮,誰知半夜,身子又開始燥熱起來,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窗外月光如水,她摸了摸額頭,也不知是天氣的緣故,還是心中的情緒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