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在看到我後退動作時更加炸毛,兩腮氣呼呼地鼓起。
好難搞的小孩。
避免再生事端,我趕緊岔開話題,指着丸井臉上的痕迹問,“這是我弄的?”
“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紅毛惱羞成怒,“都是你幹的好事。”
……完全沒有印象。
紅毛激烈的反應差點引起周邊人的圍觀,我眼疾手快地捂住對方的嘴巴,“輕聲些,這難道光彩嗎?”
丸井瞪着我,呼出的氣息打在我的手心有些熱,一雙紫水晶般透亮的眼睛中竟呈現出幾分委屈意味。
被這麼看着還怪心虛的,但我真的完全不記得對他做了什麼。
“我不是故意的……對了,謝謝你(們)送我回家。”手掌心有些潮濕,我忽略這種異樣的感覺,表情自然地把手放下。
丸井撇嘴道,“該謝的人不是我。”
“好心當成驢肝肺,”他故作兇狠地瞪了我一眼,“害我白白挨了一巴掌。”
“抱歉……”,雖然我完全不記得打他這件事,内心也沒有任何歉意,但秉持着良好的道歉态度,我耐心等丸井抱怨。
“道歉我收下了,”他擡手捂住臉上的紅痕,接着控訴,“明明是我第一個發現你睡着的,還給你蓋衣服。”
“蓋的是誰的衣服?”
我豎起耳朵。
“當然本天才的啦,”丸井圓溜溜的眼珠在不遠處定格,哼哼唧唧道,“但分開後我就拿走了。”
原本他還很開心想去由歧家看看,但走到分岔路就被該死的仁王雅治擋住了路,就連衣服也馬上甩到他身上。
真是!!
……睡着的由歧也很賞心悅目,要不是被惡狗嚴防死守,他一定抱回家養。
——
沒有再從丸井這裡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這個疑惑一直持續到社團活動。
看到藤井一臉菜色,我就知道他昨天被幸村坑慘了。
他揉着肩膀哀嚎,“诶,網球部那群人真是怪物。”
“誰叫你想不通去和他們打球,”我無視他的嚎叫,單刀直入:“昨天你們打到什麼時候?”
他一臉莫名,“啊?我不知道啊,我們提前就走了,他們太不是人了,打了一上午比賽,下午還這麼有勁。”
“有情況啊?”他把臉湊過來,一臉賤兮兮的樣子問。
……真是八卦。
我推開他的臉,無語道,“能有什麼情況?學長,請正經一些好嗎。”
“好吧,”他長長歎了口氣,“人不如新,再也找不到那個用甜美嗓音叫我’藤井學長’的由歧了。”
……别做夢了,以前也不可能這麼叫過你。
藤井清清嗓子,拍拍手将聚集人到身邊來,簡單宣布,“迎新舞會結束,我們每學年的重頭戲也要來了。”
“五月份開始,全日創意舞台大賽就要開始報名了。”
“時間已經迫在眉睫,去年立海大戲劇社拿到了第三名的成績,今年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咱們保三争一。”
難得說這麼多正經話,藤井喝口水潤潤嗓接着道,“這次的比賽我們也會和文學部的同學一起合作,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需要更高效,辛苦大家了。”
老實說,加入社團之前,我不知道戲劇社也會有比賽。
……這個世界還真是貫徹青少年全方位發展。
抱着好奇的心裡,我試着找香川學姐聊一聊——就是迎新舞台上演主角的那位。
香川學姐有一頭很适合她的橘色頭發,和本人一樣活力滿滿、熱情四射。
她向我解釋道,“創意舞台大賽一看劇本、二看表演,每個學校會上場表演自己的原創劇本。”
她露出一個回憶的表情,像想起什麼恐怖往事,抱住雙臂搓了搓,“我們去年光改劇本就花了一個月。”
正在動員社員的藤井神态激昂,臉上表情和雅治他們打球時的狂熱神态近乎一緻。
我忽然想到藤井已是三年級,完成這場比賽後就要退部了。
這次比賽的意義會更加不同。
現在退社團還來得及嗎,果然還是回家部更适合我吧。
……但是藤井沒有給我逃避的機會,直接将任務分配到每個人的手上。
首先,是和文學部一起挑選劇本。
我又一次在和網球無關的地方見到了柳蓮二。
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太過文藝,我竟想不出他打網球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雖然是一年級,但文學部給予了對方很高的評價,甚至隐隐有以他為主心骨的趨勢,隻是可惜其本人重心放在網球,不然文學部的下一任部長一定就是他了。
第一次劇本挑選,大家各有各的活躍,思維較難碰撞到一塊,反而有些左右互搏的趨勢。
會議在藤井頭疼中叫停。
我趁着會議結束,跑到柳身邊,向他詢問昨日的事。
柳蓮二非常有禮貌地朝我欠身,有種昭和時代美男的既視感,他微微蹙眉道,“我記得在我和幸村他們離開的時候,是柳生抱着你打車回去的……當然,仁王也跟着。”
——
果然……最後送我回家的是雅治和比呂士沒錯。
一切都毫無問題。
那問題隻能出在那倆個人身上。
一件衣服而已,倆個人到底在别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