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我第一次進男生的房間。
上下輩子,都是第一次。
我站在房間門口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才走進去。
他的房間比我想象的要整潔幹淨,網球袋好好地挂在門口,地上沒有亂扔的書籍和襪子,床鋪也整潔幹淨,整個空間能聞到淡淡的洗衣劑清香。
我忍不住問道,“仁王阿姨現在還會幫你收拾房間嗎?”
“說什麼呢?”他不滿地瞧了我一眼,“早就是自己收拾了,衣服也是我自己洗。”
……什麼,我現在穿的衣服外套都還是爸爸媽媽在洗。
咳咳,我僵硬地轉移話題,将視線移到雅治床頭的各種娃娃上。
仁王雅治喜歡做手工,光是他小學時期送給我的手工娃娃就能占滿我房間床頭櫃上面三排。
現在他倒是不怎麼送了,或許大部分時間花在了網球上。
仁王雅治最開始送給我的娃娃是一個金發小天使的造型,被我調侃他有一顆少女心,結果他生氣的三天沒理我。
之後再送給我的都是一些可愛的兔子、貓咪之類的娃娃,一度讓我感到有些遺憾。
細細掃過他的床頭,發現各種動物娃娃裡還是夾雜着一兩個金發娃娃,有惡魔和鬼臉款。
我的視線一路跟着他床頭擺放的娃娃走到書櫃前,書櫃頂層上放着兩個大的儲物箱,蓋子沒有完全蓋住的部分,隐約能看見幾抹金色。
我想湊近去看看,卻被仁王雅治兩隻手按着肩膀坐到椅子上,一張放大的臉突兀出現在視線裡。
……
我十分順手地給仁王雅治來了一手刀。
“唉喲,你幹嘛。”對方痛呼。
我木着臉吐槽,“離我遠點。”
仁王雅治道,“你不是想知道他們發什麼什麼了嗎?”
對哦,我立即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您請說。”
“真是勢利眼啊你,”仁王雅治嘟嘟囔囔地坐在自己床上,神态逐漸端正。
“雅美子……之前和我們說,她永遠不會結婚。”
“嗯?”平地驚雷,我下意識坐直了身子。
說實話 ,從我上輩子來說,身邊大部分人還是順應着社會趨勢走的,畢竟社會上隐形的催婚行為數不勝數,身邊同齡人結婚生子的人不在少數。
但我上輩子是個孤兒,每天都奔波于生活,也沒人催婚,在這方面很輕松。
但這個世界的女生16歲就能結婚,早早定下婚約的不在少數,故而雅美子超前的思維讓我十分驚訝。
“雅美子之前就和我說過,她不喜歡被婚姻束縛的感覺。”仁王雅治淡淡道,“人這輩子需要感受愛,得到愛,付出愛,會需要靈魂共振的伴侶,但不一定需要婚姻。”
“這是雅美子說的。”
感受愛,得到愛,付出愛。
我在想着雅美子說的話,細細品味。
他将雙手交叉放在腦後,接着道,“最開始爸爸媽媽不能理解,但是在雅美子認真強調過之後,他們也逐漸接受了。”
“那今天?”我歪歪頭不解的問道。
“太高興了吧,”仁王雅治用食指摳摳臉,略有些無奈,“之前雅美子戀愛都不會告訴我們,這次難得将對方帶回家。”
“爸爸可能太興奮了,”他歎口氣,“忍不住又提了。”
我也跟着歎了口氣。
“你歎什麼氣。”仁王雅治笑出聲,捏捏我放在腿上的手,“放心吧,爸爸知道錯了,他們倆會很快和好的。”
是嗎?我對此感到不那麼樂觀,因為我完全能get雅美子生氣的點。
她生氣并不在于仁王叔叔今天興頭上說的話,而在氣這句話背後所代表的意思。
傳統長輩固定的思維定式很難更改,他們總覺得小輩任性、不懂事、需要教導,能溝通的仁王叔叔看似開明,實際上并沒有将雅美子認真思考過的“不結婚”放在心上。
所以在雅美子帶山本君回來吃飯的今天,他還會選擇在倆人面前提及。
我仔細盯着仁王雅治的臉,想從上面找到他關于這件事态度的蛛絲馬迹。
他撐着臉,也盯着我看,“又在想什麼?”
“關于雅美子的事,你怎麼看呢?”
“當然是她高興就好,”仁王雅治身子向後傾,語氣輕松,“結婚不結婚什麼的,本來就是看她個人意願的事。”
這樣啊。
我稍微有些失望,覺得他把這件事說的得太随意了。
可仁王雅治才國一,我搖搖頭,想把這個話題岔開。
“你在想,”他突然坐直身體,靠近我,“仁王雅治好像什麼都不懂,對不對?”
……我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他笑笑,“你太好懂了,由歧。”
“是因為相信,”仁王雅治望着我,眼裡是說不出的認真,“雅美子她勇敢、樂觀又堅強,每每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她都可以做到,所以這件事情她也會處理好的。”
“再不濟,”他狡黠地朝我眨眨眼,“你總要相信我老媽的能力吧?她會說服我爸的。”
是了,仁王叔叔的軟肋就是阿姨。
人類之間的羁絆關系真奇妙。
仁王雅治在我發呆期間,下去給我熱了一瓶牛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