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簡單、成本最低的做法就是臨時找一位新的女主角出來。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怪不得房間内的氛圍有些濃重。
但即便如此,大家還是盡可能地寬慰着麻美。
香川學姐正坐在床邊,握着麻美的手。
藤井站在學姐身後,一字一句朝麻美道,“聽着,麻美。”
“你已經為這次比賽盡了最大努力,雖然我老是批評你,但你真的是非常合格的女主角。”他的聲音難得溫和,“接下來就好好休息吧。”
“社長,”麻美聲音哽咽,眼見又要流淚卻硬生生忍住,“但是,現在我們去哪裡找女主呢?”
對于社團的問題,麻美也清楚,所以她才更愧疚。
“一定能找到的,”香川學姐接着寬慰她,“這不是你刻意造成的情況。”
麻美的淚還是從眼角落下,香川擡手擦去,“沒問題的,我們還有兩周時間。”
接下,我和黑沼也加入安慰麻美的行列。
……但,距離決賽,隻剩下10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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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沉重的心來到學校。
活動室的損失比我想象中的要小。
舞台服裝都有專門的防塵布包裹着,我将他們一一扶起來挂好,在表格的’服裝’那欄後畫上一個勾号。
略微需要清潔的道具放在一邊,需要重點修理的專門拿出來放在桌上擺好。
我對照表格上寫的物品一一清點好,将備注填在表格上,最後拍照發到戲劇社的群裡,藤井他們會根據清單上的備注去修補和重新訂制道具。
……但這些都不是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我将活動室稍微打掃了一下,拿出一條凳子坐在上面發呆。
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關于女主角的問題。
“叩叩。”
活動室的門被敲響,我随口應了一聲。
柳生比呂士風塵仆仆地從門口走進來,看起來學生會那邊的活也不輕松。
“情況怎麼樣?”他也整理出一條幹淨凳子,放在我身邊坐下。
“唔,還行,”我反問,“你呢,清點的如何?”
“我還早着呢,”比呂士輕歎一聲,“現在隻是學生會内部的,之後還需要再統計其他社團的損失。”
“那你還真是辛苦了。”我向他投以一個寬慰的眼神。
“是很辛苦,”他朝我眨眨眼,“所以出來偷懶了。”
比呂士一直是理智的、一絲不苟的,很少露出這樣的神情。以我平時的狀态,他這樣少不了被我打趣一番。
但現在,我實在是沒有心情,隻能附和着應了兩聲。
“怎麼了?”他微微側過身,專注的看過來。
我歎口氣,将現下社團面臨的問題告知他。
“其實有個最簡單解決方式,”比呂士觀察着我的表情,慢慢道,“你應該知道最合适的替換人選吧?”
……是啊,我知道。
我一貫是喜歡做最壞打算的人。
所以在昨天麻美腳崴了之後,我就已經在大腦裡模拟過最壞的情況會有哪些。
現在的情況,我已經在大腦裡模拟過,甚至我昨天覺得煩躁和累的這種情緒背後,就是一種隐隐的逃避。
在現在的社團分工下,對劇本熟悉、對女主角台詞熟悉、對整個表演節奏熟悉的人,除了導演藤井,不就是負責旁白的我了嗎?
旁白甚至可以用提前錄音來替代,不會打破原有的節奏。
隻需要按照我的體型調整一下女主角演出服。
這就是目前成本最低、也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知道、藤井知道、麻美知道、大家都知道這是最合适的方案。但大家也知道我對舞台有些恐懼,沒有一個人給我施加壓力。
……怎麼辦?
我歪頭看向身邊的比呂士,他并沒有任何想要說教我的意思,隻是在對上我視線的瞬間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又覺得有些累了。
“休息一下吧。”比呂士調整了一下坐姿,伸手攬過我的肩膀,方便我将頭靠在他肩上。
“如果,如果我做出了逃避的決定,你會對我失望嗎?”
“當然不會,”比呂士的聲音很輕,“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由歧。”
“因為了解你,所以不希望你會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感到難過。”
說話間,嗓音帶來的振動通過接觸傳遞到我腦海,引起部分顫栗。
“……别說了,”我伸手推了推,立起頭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有點肉麻。”
過了半晌,我又忍不住擡頭問他,“真有這麼了解嗎?”
“大概是吧,”他輕輕笑了笑,“畢竟我一直都很在意你,計算關于你的容錯率。”
什麼?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用詞。
“可惜你身邊的不可控變量變多了不少,”他輕歎一聲,臉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我已經需要重新計算關于你的容錯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