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金色簪子怎麼又多了一隻,修仙之人頭飾如此繁雜還如何練功?
某個花裡胡哨的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上次在〔寒極宮誰最招搖〕大賽中拔得頭籌,起勁兒地開始叨叨起霍邈。
霍邈總感覺有道視線在自己身上轉,扭過頭去一看是眼中流露着懷疑神色的祢春,遂涼涼地送給對方一個冷笑,想這人又在說我什麼壞話。
祢春見自己貌似又被翻了白眼,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兩個人就這麼幼稚地一直死盯着對方,無數刀光劍影從對方眼中閃過,霍邈嘴角恰到好處的冷笑和矜貴的姿态加持差點讓祢春沒堅持住。
但好在長老們和宮主終于及時趕到,終結了這場無聲的戰鬥。
人群為他們讓出一條道路。
祢春和霍邈立刻恭敬地低下頭去,臉上恢複到平時那副總是對旁人愛搭不理的神色。
為首者寒極宮宮主秋月遲,總是慈眉善目看誰都像自己孩子一樣溫柔,威望頗高。
在她身後,跟着三位長老,長袖寬衣,神采奕奕,仙氣飄飄,仿若仙人下凡,是寒極宮的三位頂梁柱,能把寒極宮那兩位大魔王治的死死的。
随着秋月遲的落座,人群嘈雜的議論聲才終于停止。
祢春和霍邈二人同時擡頭,各自看向自家師父,用眼神無聲像兩位老人家告狀。
寒極宮大長老,祢春的師父秋大仙眼裡蓄着好笑的光和三長老霍邈的師父常德仙對視一眼,選擇裝瞎逃避兩位徒兒有些令人頭皮發麻的視線。
徒兒幽怨的視線可憐又好笑,秋大仙到底沒忍住,和祢春對視,然後瞄了一眼霍邈。
霍邈如清冷月光傾瀉進宮中,無架眼鏡懸浮在臉上,金絲邊和細膩的皮膚令人有些炫目,她鼻梁上有一顆不起眼的小痣,規規矩矩待在臉上,整個人的氣質也是規矩的,她眉眼溫和,看着該是一副好相處的模樣,但總是嘴一張就把别人氣個半死,讓五官蘊藏的溫柔像含了刀片一樣毒。
她的頭發不像祢春是墨色濃郁的黑,而是摻雜着一些淺色的水藍。
她長發如瀑,散了一後背,腦袋後面挽起的造型圓圓的,偶有幾根呆毛斜着蹦出去,又被兩根金色的簪子給插回來,那金簪子末尾還挂着一些雪白小巧的梨花,梨花下銜接着金色流蘇一路延伸至胸前。
現在的人身上多少都有點毛病,但霍邈的身體是修仙界出了名的不好,走在哪裡都要穿戴她那一身衣領挂着幾層大白毛毛的衣服,其實不僅衣領有毛絨,近看袖子上還有衣袖的末尾都覆蓋着毛絨,好像生怕她被凍死了。
但她體質又特奇,到了寒極宮又不會被這裡的極寒天氣給傷了身體,反而融合的完美,連帶着身體都越發健康起來。
衣服藍,頭發藍,活脫脫一個寒極宮最佳代表人物。
隻要不說話,常德仙這徒弟就沒有不好的地方……再看看自家徒兒。
秋大仙視線一轉,看到自家徒兒一臉桀骜不馴的神色後,眉毛無形中塌了許多。
祢春這孩子,招搖顯眼,不像寒極宮的人,倒像妖界的大妖怪。
頭發黑,但是發型總是亂糟糟的,她最好的樣子便是此刻,胸前兩縷頭發,劉海恰到好處的飛揚露出完美的臉型,長發一股腦松散地束到背後,拿一根粗糙的紅繩草草綁一下,就是力道輕的她稍微使點勁兒拔個劍就能散了。
嘴巴沒有霍邈那孩子毒但也好不到哪去,遇強則強對手越是厲害她越是能嗆。
除了長得兇點也活脫脫是個寒極宮的代表人物。
秋大仙這麼想着,就看見祢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送了一記眼刀給霍邈。
秋大仙:……
這徒兒她能不要了嗎。
“人都到齊了吧。”
威嚴渾厚的聲音從寒極寶座上傳來,宮主秋月遲樂呵呵看完秋大仙那副憋屎臉,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正事。
秋大仙忙道:“自然,宮主請講吧,此事重大,還需早早告知諸位。”
大長老此言一出,座下的談論聲又愈發響亮起來。
祢春無精打采的臉浮現出好奇心,她撩起眼皮,聚精會神聽起來。
“諸位有誰可知……滄元之戰。”
秋月遲眼睛巡視一圈,低沉着聲音緩緩道。
此話一出,座下炸了鍋一般。
今日不光宮中弟子在,别家來修行的弟子也都到齊了,各家兩兩成派圍繞這件事情開始瞎編亂造,就祢春耳尖聽到的版本有數十個。
她挑了挑眉,并沒有發言。
秋月遲等座下讨論的差不多了,才開口:“滄元之戰,宗卷記載的是,這是一場距離現在很久以前天界和魔界的一場大混戰。”
議論聲減弱至再也聽不見,所有人安心聽秋月遲講,畢竟有太多人隻是在民間聽過相關傳言而并非清楚事情的原委。
“具體細節除了當初的天庭衆仙無人得知,隻知魔尊力量得到突破,一舉拿下天庭數仙,毀廟宇,砸寶殿,所行惡事樁樁件件羅列三天三夜也羅列不完。”
“天界元氣大失,魔界力量卻逐漸增強,當初幸存的衆仙韬光養晦,重修根基,就在昨日下達給修仙界一個機會。”
秋月遲說到這裡,突然斷了。一些弟子看她不說話焦急到撓破了頭,才終于知曉天界衆仙,這和他們一輩子也不會産生關系的存在要做什麼。
“天庭衆仙稱要徹底修複天庭,重設天宮學堂,建立天庭二十五仙。這二十五仙中的剩餘名額……便從修仙界中的弟子提拔挑選。”
“也就是說,以後的你們,有了可以從人成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