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金黃,嫩到快要滴水的花瓣不再夾附霜雪,而是枯萎下去,它努力去發光,卻也無濟于事,讓人瞪大了眼也瞧不見。
偶爾閃一下,像是微弱的求救信号。
這梨花與寒極宮相關聯,若寒極宮出事,梨花狀态必會萎靡不振,将梨花派遣出去的人可以傳遞消息,用來向她人表示自己的安全狀況和寒極宮的穩定狀态。
落雲道:“宮裡隻有大長老一人坐鎮?”
祢春收了梨花,釋放全身靈力,化成一道煙飄了出去:“快回宮。”
她這般急,剩下三人的臉便沉如死水。
大長老能力非凡,就算一人坐鎮寒極宮短時間内又有誰能奈何得了她?
迫不得已傳遞訊息,她到底是遭了多大的難?
祢春這反應,就是擺明了秋大仙已是出事,若來不及趕回去,不知會落到一個如何令人難以想象的下場。
她們風馳電摯穿梭于茂密林中,忍不住想具體能為何事。
一道白光驟然閃過腦海……幾人終于意識到剛才如魚刺卡在喉中的事是什麼。
她們怎麼忘了,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不僅隻有修仙界大會,還有一個是魔界和妖界大往來的活動。
這活動在妖神一統妖界後便有了,因着它們兩界幾乎與修仙界毫無關系,所以修仙界不會去管,也管不了,隻能提防。
它們耍瘋了曾犯過騷擾修仙界的錯,讓人不至于痛恨但令人好生嫌惡。
這活動每次一出,兩界結界便大開,妖氣魔氣赤玄相間,一團一團沖向天空,放肆卷入人間,傷過不少倒黴的人。
但這種概率小的可憐,因此沒多少人會知道其實這些人的死因和相交纏繞的妖魔氣有關。
聽說隻要這兩界搞了大往來,那片天空便會如被血染,如人間煉獄,鬼哭狼嚎刺人耳膜發痛,隔開修仙界和魔界的那條又長又寬的河都像被腐屍爛肉感染了一遍,熏鼻子的腥臭味能沖天的嗆,河水都是黑如鍋底的顔色,上面還會零零星星飄點肉沫,像被牙啃的。
這條河兩界争過,但是因為修仙界太過于光明磊落,冰清玉潔,他們不搞些小動作,于是就讓魔界的人得了逞,趁機将一些陰險惡毒能要人命的法寶器具扔在了河裡,那些東西時不時沉到河底,時不時飄到河面,像一種警告。
貌似那些太很辣的法寶器具連魔界的人都不太能奈何得了,想着既然不能為我所用便全抛到河裡純粹惡心修仙界的人。
修仙界得知這件事後,為了挽回點面子就嘲笑過去,說對方的手段不過如此,拿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東西去威懾他人,也不怕哪一天自己會被反噬。
祢春将這件事想明白了。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海中胡亂沖撞起來。
難不成是魔修?或大妖?
但這個想法隻起了一秒就被按下去了。
它們再怎麼亂來,竟然能跑到寒極宮?
祢春目光一凜,按了按太陽穴,又否定剛才的想法。
怎麼不能,如何不能,各界雖是明令劃分了地界,規規矩矩拿尺子把那個土地給量好了,但隐藏身份私底下偷偷跑去别人的地盤是常有的事。
比如東南某一荒涼地段便是魔界一有名身份的人的私地,四宮某宮主在魔界最耗錢的繁華地段盤下過幾間店鋪和一座酒樓。
胸口攢足了的氣從口中悄然流逝,與空氣融為一體,尾端在半空勾出幾個彎。
她速度最快,也是先到了寒極宮。
她不走正門,一把翻身上了樹,站在那一排排梨花樹頂上,望着寒極宮的标志物盛極雪山愣了一下。
後面幾人紛紛趕到,霍邈打開畫眠,一躍至琉璃瓦上,明白祢春為何站在梨花片上一動不動。
落雲和照陽一前一後立在祢春身後不遠處,瞳孔中滿是簌簌朝下崩了的白雪。
盛極雪山,竟然雪崩了。
大片積雪向下滑動,折斷了那插在半山腰的旗幟一把将其淹沒,轟隆一聲落了下去。
那暈倒在山腳作為看管寒極宮大門的修士面色發紫,一腕已斷,被那皚皚白雪瞬間埋住。
這突發性的災難沒有推倒離它幾米遠的殿宇房屋歸功于死死撐着它的雄厚靈力。
那靈力,饒是這麼遠,幾人也能打自心底地被安撫住。它仿佛就圍在她們周遭,緊緊護着她們的心口,不讓她們被那撲人一臉的蝕骨寒冷冰到。
絲絲縷縷的寒氣萦繞在護心法力外層,近不了她們的體内但也是威力極大,眨眼就在她們頭發上結了一層霜寒。
是秋大仙的靈力在苦苦支撐,堪堪将那雪山維持在一個還算穩妥,但過不了一會兒就苟延殘喘的狀态。
千百年不曾出過事的盛極雪山是源源不斷滋養寒極宮的寶物,其威壓和震懾力都是想象不到的沉甸,宮内所有人都理所應當地接受它的庇佑和澆灌,所以當這份庇佑轉換為嘶吼着傷人的禍亂時,衆人頭頂均是泰山壓頂般的重負。
雪山威嚴龐大的身軀正在頹敗地倒下去,霍邈心中盡是對它的心疼,沒有一點怨恨。
她架起畫眠,叫走落雲,轉瞬去到了雪山附近。
祢春轉彎去大堂,那裡邪氣纏繞,而四周無人,它便因此愈發狂妄。
照陽心中急迫,但還是忍下了對師傅的擔心,去了另一邊,她匆匆道:“注意安全。”
祢春揮了揮手,當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