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緣聽到熟悉的聲音,直接伸長了脖子,可惜等她湊過去後,屏幕上已經沒有她師父了。
“擱這簽到呢,就出現那麼一下,”謝枝梅嘲笑,“好了,說正經的。”
大人說正經事的時候,奚緣一般都是很乖巧地自己待着,順便偷聽,她抓起一把靈石放在桌子上,計劃把它們堆成一座小山。
“呂家請我照看他們家的小孩幾年,算是給歸一宗的投名狀吧,”謝枝梅說,“可惜這個小孩不如呂瑩有天賦。”
奚緣豎起耳朵,那就是說呂家給的東西都在她這個五姨手裡了?
似乎注意到奚緣的心不在焉,謝枝梅把一個镯子放上奚緣堆得高高的靈石上:“不過我也就是給元寶掙個生辰禮罷了。”
奚緣把那個和師父的戒指款式相似的金色镯子抓到手裡,左右端詳:“給我的嗎?”
“你六歲的生辰禮,”謝枝梅笑,“拿去玩,可惜你五姨也是不思進取的,沒什麼寶貝送你。”
奚緣高興地表達了感謝,然後突兀地問:“很多人碰過嗎?”
“沒有啊,怎麼了?”謝枝梅不解,“給你的怎麼可能讓别人碰……”
“捂她嘴。”莫等頭也不擡地命令。
謝枝梅還沒來得及給她這個以下犯上的弟弟一個腦瓜崩,手先下意識地給奚緣捂住了。
然後她就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硌着自己的手背,低頭一看,好嘛,是自己剛送出去的镯子。
“這是要往嘴裡塞嗎?”她哭笑不得,“這個不能吃啊……還是說元寶到了換牙的年紀了?”
“六歲也确實該換牙了,”她陷入回憶,“以前……我娘告訴我,換下的下牙丢在屋頂,上牙藏在床底,新的牙齒會長得整整齊齊。”
奚緣用腦袋蹭了蹭謝枝梅,她大概能猜到後面發生了什麼,生離死别不外如是。
“換牙說明我們元寶長大了啊,”她摸摸奚緣的頭發,面色一變,“燈燈你怎麼梳的頭,要打結了。”
莫等非常無辜:“她新姐姐梳的。”
根本輪不到他啊,他也想給奚緣拆了重新梳個發型,但奚緣寶貝得很,根本不讓他碰。
那好吧,謝枝梅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太上宗怎麼同意金玉滿堂在她們的地盤開展活動了?你在于家做的事把她們吓到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不就沒了個問題很大的家族,李忘情有那麼脆弱麼?再說元寶新認的這個養母,比起突然母愛泛濫,更像是為了加強與金玉滿堂的聯系。
簡單來說,就像是她們的把柄落到元寶一行人手裡了。
“沒有,”莫等給她講了他們這些日子經曆的事,着重強調了于家和李忘情的關系,“就這樣。”
“嗯……”謝枝梅陷入沉思,“李忘情也是被殺妻證道的啊,不過我們之間不太一樣。”
謝枝梅是真的死了,隻剩下一抹孤魂,龍女晴伏殺了她的“夫”,沈玉妖塑了她的身,寄雲煙聚起她的魂,為她的新身體安上仇人的靈根,這具身體算不上活着,所以她可以随便改模樣和身形。
總的來說,她現在非常适合搞栽贓陷害。
“寄雲煙和我說過,她作為開啟這個儀式的人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我,想來李忘情也是遇到這個問題,”謝枝梅細細思考,“這是龍族秘法啊……”
“龍族秘法,也可能落在魔族手中,”玻璃紙另一邊傳來龍女晴清冷的聲音,“更可能的是,同流合污。”
奚緣猛地擡頭望向屏幕,這次裡面的人沒有消失了,龍女晴眉眼間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向着屏幕伸出手。
奚緣把手貼上去,歡快地叫她:“小晴!”
“元寶在外面玩得開心嗎?”屏幕裡的人問。
“還可以啦,就是想你了。”
“上次寒毒發作,實在是不能和你見面,”龍女晴的面色蒼白,“再過幾日我來找你。”
“不用不用,”奚緣搖頭,“我可以等哒!”
她也不是不知道龍女晴的身體,因為傷得太重必須在寒潭泡着,又因為泡了太久患上寒毒,受了很多年的罪,不然也不至于放棄了劍首之位。
“李忘情可能被魔族控制?”謝枝梅面色難看,“那就說得通了,難怪遲遲不讓金玉滿堂進駐。”
“也可能單純讨厭奚風遠。”莫等冷不丁插一句話。
謝枝梅沉默了,确實,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畢竟奚風遠某種意義上真的是人嫌狗厭。
再加上奚風遠當年跟他們一起把太上宗得罪了個大的,就算現在退居二線了,也不代表人家必須原諒他。
“看來她們要在元寶生辰送上一份充滿誠意的禮物了,”謝枝梅憐憫地笑了一下,“不然奚風遠的嘴可沒那麼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