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瑄承嘗了一口稀粥,軟糯可口,配上腌制小菜,鹹淡适口,默默誇贊孟芊苡的廚藝。
袁光霁帶着孟芊苡一起來到孟明知身邊,孟明知看着依舊蒼白無力,目光觸及孟芊苡的刹那,流露出亮晶晶的光澤。
“老爺子,别動。”袁光霁按住準備起身打招呼的孟明知,查看儀器指數,飛快在病曆上書寫文字,“目前情況好轉了,先觀察兩天。後續繼續保守治療的話,可以開藥回去一段時間,但要時刻和醫院保持聯系。”
“多謝袁醫生。”孟芊苡目送袁光霁離開,伺候孟明知喝粥。
“囡囡,你這孩子怎麼說不聽呢,我直接喊護士買醫院的餐飯就好了啊。”孟明知看着孟芊苡,皺起眉頭。
孟芊苡彎下腰,溫柔撫平孟明知的眉心:“爺爺,小時候我整天留哈喇子,也沒見你嫌棄我啊。别糾結了,你快好起來,我帶你去看奶奶,再去看海。”
孟明知就着孟芊苡的手,一口口喝下稀粥:“囡囡的手藝越發好了,廚藝和香物都是,我算是死而無憾了。”
“呸,胡說什麼呢。”孟芊苡眼底泛起霧氣,視線模糊起來。
生病的人容易疲憊,等孟明知睡下,孟芊苡方離開。這兩天來回折騰,毫無進賬,孟芊苡趕緊将積攢的香物取出來,換了身清爽的夏裝,一家家寺廟送貨。
待日落西山,孟芊苡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一眼看到白瑄承站在大門口,腳下散落着幾根煙,看樣子等了些時候了。
白瑄承的目光則落在孟芊苡的手臂、膝蓋處:“所以,你在醫院穿長袖是為了遮掩傷口,避免爺爺擔心?”
孟芊苡點了點頭:“哦,是的,不礙事,都小傷,過幾天就好了。”
白瑄承卻心疼:“你一皮膚白的小姑娘,留下疤會很明顯的。”
孟芊苡無所謂聳肩,打開大門的鎖:“如果渾身遍布傷疤,能換回爺爺的身體健康,何樂而不為呢?”
白瑄承跟着孟芊苡踏入小店,陰冷潮濕的感覺比之前更甚,想必是孟芊苡最近無暇收拾店鋪的緣故。
“你來做什麼?”孟芊苡步子不停,提着手裡的菜直奔樓上。
白瑄承看着孟芊苡快速消失在狹長的樓梯盡頭,鬼使神差地往上爬。沒有扶手的木質樓梯,皮鞋每踩一腳都發出“吱呀”一聲,仿佛随時都會坍塌。
很快,切菜的聲音傳來,白瑄承循聲來到小廚房門口,便看到孟芊苡垂着頭,動作利落地做飯。孟芊苡的汗珠自額頭落下來,停滞在鎖骨的凹陷處,短短三日,似乎又瘦了兩圈。
“我來還保溫桶。”白瑄承默默将保溫桶放置在孟芊苡身側的竈台上。
孟芊苡頭未擡,直接将面條、青菜下鍋,很快,整個屋子裡充斥着好聞的飯菜香氣。
白瑄承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我也沒吃晚飯呢。”
“等着。”孟芊苡擡起下颚,示意白瑄承坐到廚房最邊上的小凳子上。
白瑄承看着髒兮兮的小餐桌和凳子,猶豫片刻,乖巧坐下。俗話說“拿人手軟、吃人嘴短”,來蹭飯的,就不能随意挑剔。
很快,孟芊苡盛出一碗青菜面,還不忘給白瑄承打了個荷包蛋。
“你吃着,我去洗衣服。”孟芊苡動作不停,看得白瑄承再次心疼起來。分明是外表嬌小的姑娘,體内卻蘊藏着強大的力量,一個人撐起了一個家。
白瑄承吃多了洋快餐,這段日子回來不是和Leo在外面吃,就是在食堂湊合一下,還沒嘗過家的味道。從早上的稀粥到晚上的青菜面,白瑄承覺得孟芊苡的廚藝比五星大廚的都要好,有一種外面沒有的溫暖。
等孟芊苡忙活完回來,白瑄承剛好吃碗面、洗了碗。
“白總會洗碗?”白瑄承在孟芊苡的印象中,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從小到大都有人伺候的那種。
白瑄承無語看着孟芊苡:“洗碗是什麼高難度動作嗎?”
“倒也沒有,我要出去了。”
白瑄承聽出驅逐令的意味,見孟芊苡拎起保溫桶,不難猜出目的地:“去醫院吧?我回家,真的順路,送你到門口。”
“呵呵。”孟芊苡笑了,想起了白瑄承早上的那通電話,“白總不順路的時候,也很喜歡送人呢。”
“我想送你,往後隻要你開口,我随叫随到。”白瑄承脫口而出,擡眸的一瞬,看到少女精緻的小臉泛起紅暈。
半晌,孟芊苡嗫嚅:“若是為當初的事愧疚,大可不必,已經過去了。”
“不是,我就是想送你。”白瑄承再次堅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