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已經做出決定了嗎？”白瑄承一雙漆黑的眼睛盯着孟芊苡。

孟芊苡的聲音幾不可聞：“不是，欠了他不少人情。醫院聯誼會如果不帶女伴，他會被騷擾，所以……”

白瑄承的面色瞬間緩和，大手撫摸了一下孟芊苡的發頂：“我身邊的女孩，叫郁雅娴，是公司副總的女兒。郁總的确有意撮合，但我婉拒了，晚上隻是尋常合作場合，不是看上去那樣。”

孟芊苡擡眸，漂亮的眼睛裡仿佛升騰起光芒。

白瑄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測：“孟芊苡，你是喜歡我的吧？”

孟芊苡臉紅得跟燒起來一樣，搖了搖頭又尴尬愣住。像白瑄承這樣的人，誰會不喜歡呢？可是，喜歡了又能怎麼樣呢？

“芊苡，若你願意相信我，隻要你點頭同意和我在一起，别的事都不必管。”白瑄承起身，彎曲膝蓋，與孟芊苡平視。

孟芊苡失笑搖頭：“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芊苡，我始終相信，隻要彼此喜歡，便勝過一切。”白瑄承嘗試握住孟芊苡的手，後者并未推開。

“其實，今天看到你身邊的女孩，我雖難過，卻也松了口氣，想着你可算找到适合你的另一半了，我不用再作任何念想了。”

“孟芊苡，你怎麼這麼傻？”白瑄承話音剛落，一把攬過孟芊苡。

海洋與青草的香氣将孟芊苡包裹住，心跳的聲音自胸腔傳遞至嗓子眼，轟隆隆如鼓撞。孟芊苡忽然想任性一次，體會一下放肆去愛的感覺，伸出手，回抱住白瑄承。

白瑄承感受到回應，眼角眉梢綻放出笑意，輕聲道：“你好，女朋友，從今往後，我會對你好的。”

等白瑄承走了，孟芊苡翻來覆去睡不着。一是糾結于怎麼和袁光霁說，二是糾結于要不要告訴爺爺。

等鬧鐘響起的時候，孟芊苡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就是白瑄承的臉，以及耳朵上戴着的黑曜石耳釘。

孟芊苡并未察覺到自己下意識嘴角上揚，照例起床做飯、準備午飯，拎着飯盒下樓。

推開小店門的一瞬，熟悉的奔馳車已停在路邊等候，白瑄承及時從駕駛位上下來，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我的小公主，請上車。”

孟芊苡剛彎下腰，便看到座位上放置着一大束玫瑰花。

“Surprise！”白瑄承歡呼。

孟芊苡捧起花束，在副駕駛上坐好，白瑄承又彎了腰，替孟芊苡系上安全帶。

“老樣子，去醫院？”白瑄承坐上車後發問。

孟芊苡點點頭，小臉完全被花束遮擋住，聲音也比往常更低了：“以後别送了，這麼大一束，不太方便，怪浪費的。”

“什麼叫浪費？這叫浪漫。還有，需要我去見見你爺爺嗎？”

“不用！”孟芊苡回絕得很快，“你别吓着他，等再過段時間吧。”

然而，兩個人的甜蜜時間不超過兩分鐘，孟芊苡的手機便響了。看到“袁光霁”的名字，孟芊苡本能地按下接聽鍵。

“芊苡，快來醫院！”

孟芊苡挂了電話，急急對白瑄承道：“爺爺怕是出事了，得第一時間去醫院！”

“好！”白瑄承話音剛落，一腳踩在油門上。

闖了三個紅燈，超速行駛十幾公裡後，白瑄承的車穩穩停在市人醫的停車場。孟芊苡來不及說話，丢下花束往住院樓跑。

大紅色的玫瑰花瓣撒了一路，随着孟芊苡的腳步翩跹，仿佛蝴蝶在跳舞。

“爺爺！”孟芊苡剛踏入病區，就見三五個醫護人員推着孟明知來到走廊上。

袁光霁取出文件，遞給孟芊苡：“急性胃出血，亟需手術，簽字吧。”

“治愈率多少？”

袁光霁搖了搖頭，面露戚色：“該說的，我早就說過了。”

孟芊苡握着黑色簽字筆的手發抖，很費力地簽下自己的大名。袁光霁再不耽擱，推孟明知進了手術室。

白瑄承趕來時，情形和上次高度一緻，手術室外冰冷的長廊，唯有孟芊苡獨自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将自己蜷縮成一團。

“芊苡……”白瑄承坐在孟芊苡身邊，打開食盒，“聽話，你先吃點東西。”

孟芊苡一動不動，白瑄承伸出胳膊，環抱住孟芊苡。

“芊苡，别怕，萬事有我。”

孟芊苡将頭埋進白瑄承胸口，雙手緊緊環住白瑄承的腰。白瑄承輕撫孟芊苡的後背，試圖将孟芊苡的痛苦分走一半。失去親人的愛别離，白瑄承曾體驗過，生母離家多年，他已幾乎忘記了她的模樣，隻依稀記得那道清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