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不大,兩人剛從落地位置走了幾步就看見了一個靠在欄杆邊的人。
那是一個不認識的女性,烏黑的長發在海風吹拂下漂浮在空氣裡,她正靜靜地望着海面出神。
來栖曉和毛利蘭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她沒有回頭,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們是大小姐的客人嗎?”
兩人不知道這是什麼路數,毛利蘭小心地回答:“我們今天在麗花小姐的别墅借住……你知道麗花小姐現在在哪裡嗎?”
“哎呀,”那個人有點吃驚地笑起來,“你們在找大小姐嗎?”
兩人點頭。
她轉過頭來,來栖曉努力地在今晚的記憶中搜索面前這張臉,卻一無所獲。
毛利蘭顯然也沒印象了,她大着膽子問:“我似乎沒有在麗花小姐的宴會上看見您?”
“我叫七尾八重子。”她心情很好地回答,“我當然不在宴會上啦,因為我已經死了嘛。”
來栖曉一時間有點懷疑活人的影像是不是壓根不會出現在宮殿裡,那他的車站沒人是好事啊!
七尾八重子沒給他胡思亂想的時間,她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船艙:“其他人都在那裡,大小姐正大發脾氣呢。”
“你不和他們在一起嗎?”來栖曉悄悄提起了警惕。異世界的每一個特殊情況都說值得警惕,他不打算拿自己和毛利蘭的小命冒險。
七尾八重子搖了搖頭,笑容未變:“大小姐不想看見我呢,畢竟我是被她害死的人呀。”
來栖曉聽見毛利蘭吸氣的聲音,他看七尾八重子态度還挺友好,小心翼翼地問:“您說害死,是……”
“你們都到這艘遊艇上來了,應該已經知道我們都是遊艇社的成員吧?”她心情居然好像很不錯,開心地轉了一圈,裙擺随着她的腳步雀躍地晃動,“那你們知道兩年前的意外嗎?”
“啊!”毛利蘭恍然大悟,“所以那不是意外……”
七尾八重子蹙眉,似乎也有點拿不準這算不算意外:“我們沒有料到那天是壞天氣,沒有及時返航,這大概也算是意外吧。”
不等兩人提問,她又繼續往下說:“我乘橡皮艇去找大小姐,但是大小姐和二階堂先生搶走了我的救生衣,把我丢在海上啦。”
來栖曉注意到毛利蘭臉色發白,他能理解,他自己也有點害怕。
雖然都是已經不在世的人,但是結城理溫和平靜,如果不主動提起誰也看不出他是靈魂。眼前的七尾八重子不一樣,她的表現完全像是準備要索魂的怨鬼。
但是她并不是靈魂,而是四井麗花對七尾八重子這個人的認知,是兇手心裡的幻象。
他向前一步:“那您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麗花小姐的下落?”
七尾八重子的笑容落了下來,她苦惱地思索:“我是想讓大小姐償命,但是我也希望你們去救她。”
來栖曉點點頭,給滿臉困惑的毛利蘭使了個眼色,示意有問題等會兒再問。随後他再次看向七尾八重子,“我們會把她救出來的。”
七尾八重子點點頭,又回身靠回了原來的位置,不再說話。
氣氛實在詭異,兩人匆匆順着她指的方向,走出一段距離後毛利蘭才敢開口:“八重子小姐現在是怎麼了?”
“你忘啦,那其實是麗花小姐心裡的八重子小姐,就像我宮殿裡的委托人一樣。”
毛利蘭反應過來,先是松了口氣,又遲疑地回頭看了一眼:“所以麗花小姐是這麼想的嗎?”
“做了那樣的事,心虛也很正常。”來栖曉悄悄溜到大門前,側着耳朵試圖偷聽裡面的聲音,“哇,我聽到麗花小姐罵人的聲音了。”
毛利蘭也把耳朵貼了過去,除了四井麗花的聲音以外,還有一個男聲在激烈的争吵。
毛利蘭努力分辨:“這好像是……一枝先生的聲音?”
“誰?”
毛利蘭無奈地看他一眼:“那位戴眼鏡的先生!”
今晚留在别墅的人除了柯南以外就隻有一個人戴眼鏡,來栖曉迅速找回了記憶,“今天他表現得那麼谄媚,真想不到……”
兩人都想起了四井麗花把所有追求者都當做仆人的态度,現在能在她的心裡和她勢均力敵争吵的……
“一枝先生就是兇手?”
“我覺得八成就是他。”來栖曉點點頭,推開了大門,“我們去問問當事人。”
室内的裝飾富麗堂皇,像金制的鳥籠,四井麗花的陰影憤怒地插着腰,臉上是壓不住的恐慌。
大廳裡的所有人——陰影——一齊回過頭來,毛利蘭注意到隻有四井麗花的眼睛是金色的。
“你們來做什麼?”四井麗花冷冷地問。
來栖曉是搞不懂她為什麼這個時候還繃着臉,他也懶得打太極,同樣冷冷地說:“我們來問問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
陰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來栖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陰影迫不及待地喊:“我在浴缸裡!”
“浴缸?”來栖曉困惑地問。
哪個浴缸?
“一個有蓋子的浴缸!”四井麗花恨鐵不成鋼地瞪他,眼神兇惡,要不是指望他救自己,她可能已經動手揍他了。
毛利蘭注意到了陰影越來越差的心情,趕緊悄悄戳了戳還想繼續問的來栖曉。
别問了!别墅裡本來也沒有多少浴缸!一個一個找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