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定這個房間裡還有沒有其他的組織成員,有沒有一雙眼睛把他的行動看在眼裡。他隻能壓下心裡突然湧上的苦澀感,公事公辦地說:“是來栖同學嗎?”
來栖曉擡起頭,諸伏景光注意到他的眼睛不完全是黑色的,在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其中的灰色調。
來栖曉眨眨眼睛:“是的,請問有什麼事嗎?”
“警方似乎有事要找你,”諸伏景光彬彬有禮地說,“有一位警官拜托我來帶你過去。”
諸伏景光挑這個理由是冒了一點風險的。
如果是在命案現場被警方尋找,不管是為了什麼都一定會多問一句的吧?他可以趁這個機會……
“好啊。”來栖曉幹脆地說。
他什麼都不打算問!
諸伏景光的心裡已經凹出了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現在已經深刻地理解了降谷零口中的“沒有警惕心”到底是什麼意思了,不如說降谷零一直以來居然什麼都沒做嗎?!
諸伏景光的動作頓了頓,語氣無法避免地帶上了一點愁苦:“好的,我帶您一起去。”
追思會的會場離酒窖并不算遠,諸伏景光甚至不确定琴酒會從那個犄角旮旯跳出來。他閉上了嘴,在心裡拼命思考救身後小孩一命的辦法。
來栖曉跟在帶路的服務生身後,眉毛越皺越緊。
他在宴會廳的時候,有聽到其他人的一點議論,警方錄口供的地方應該是在某個不遠處的休息室裡。拜之前在這裡發生的案件所賜,來栖曉對休息室的位置和布局記得一清二楚。
這位服務生帶他走的路線顯然和休息室不沾一點關系。
來栖曉按上了身上帶着的匕首,他的指尖在熟悉的刀柄上劃過,随後慢慢地移向了召喚器冰涼的槍柄。
“請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呢?”他靜靜地問。
走廊上現在一個人都沒有,諸伏景光也覺得來栖曉該起疑了:“我們要去酒窖。”
他一邊說出答案,一邊轉身。果然,來栖曉的表情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動作迅速地抽出了槍……
槍??!
等等,這他可沒聽說過啊!
“所以那個兇手就是你們的人?”來栖曉的眼睛微微挑起,如果現在有怪盜團的人在這裡的話,他們會說來栖曉的這個樣子有點像他的哥哥,“我以為我們之間還有一點不互相打擾的默契呢?”
“也許我們改主意了呢?”諸伏景光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他伸出手,比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如果你想知道原因的話,就請吧。”
來栖曉覺得這個服務生的态度有點奇怪。
他都把召喚器拿出來了,識貨一點的應該知道他現在的戰鬥力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碰瓷的啊?難道說這家夥不識貨?還是說他有什麼底氣?
來栖曉皺着眉,随後睜大了眼睛:“宴會廳裡還有你們的人嗎?”
如果宴會廳裡還有其他的組織成員,那停留在那裡的久慈川理世和毛利蘭就危險了。
諸伏景光不确定他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在他看來來栖曉隻是把槍拿了出來,甚至沒有嘗試一下用槍口對準人的動作,就好像自顧自地懂了什麼。但是他說得沒錯:“是的。”
來栖曉硬撐着從雨宮蓮那裡學來的理直氣壯的氣勢,揚起眉毛:“既然這樣,那我就隻能和你們一起走了?”
是啊,琴酒大概也快不耐煩了。
諸伏景光在心裡歎了口氣,比出了那個邀請的手勢。
這次來栖曉走在前面,酒窖很快就到了,不等來栖曉開口,微掩的門裡傳來一聲來栖曉很熟悉的爆裂聲,在剛才的宴會上,他聽到過一樣的聲音。
他瞪大眼睛,一個人的影子在房間裡緩緩倒下,他遲鈍地察覺到視野裡有黑色的影子擴大,逼近。
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不懷好意地看着他,手裡槍支的槍口還在微微冒煙。
“你就是來栖曉?”黑衣男子的聲音很冷,如果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的話,那就是濃到抹不開的惡意。
也許是因為太緊張了,來栖曉的腦海裡一時間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這個人看起來這麼吓人,但是隻說穿着衣服這一點他就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