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猛地回頭，在刺眼火焰的遮掩之下，他清楚地看到來栖曉的眼睛閃過了非人的燦金色光芒。

做出了扣下扳機的這個決定後，使用召喚器這件事本身對于來栖曉來說沒什麼難度。被槍口對準的恐懼幾乎要被懷念感淹沒過去，他側眼，人格面具身上的光芒像從前一樣照着他。

“好久不見，”來栖曉聲音很低，隻有他自己能聽到，“波洛斯。”

身體的一部分拼了回來，就像從未從他的身上離開過一樣。幾乎不經思考地，來栖曉驅使人格面具向着琴酒和伏特加狠狠地劈出了一劍。光芒聚成一股，在牆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江戶川柯南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景象，刀光從他眼前掠過，落在他身邊的酒桶上，毫不留情地将酒桶劈作兩半。看着鮮血般湧出的酒液，他默默地向着遠離大門的方向挪了挪。

琴酒側身一翻，險險避開了直直沖向他的刀鋒。來栖曉失望地啧了一聲，人格面具身上的光芒比剛才又盛了幾分：“怎麼樣？這個大概足夠作為證明吧？”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這裡，就會認出剛才那一閃而過的光芒是蓄力的表現，琴酒隐約察覺到了危險，後退一步：“和你同行的人還在大廳裡。”

來栖曉垂下眼，人格面具放下手，伏特加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裡格外明顯。

被光芒環繞的人笑了一聲：“想必你們的好奇心已經滿足了？”

“也許。”琴酒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撿了條命的現實，他的眼神饒有趣味，來栖曉面上不動，心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計劃雖然落空，但是親眼看到了人格面具也不算毫無收獲。琴酒利落地轉身離開，跟在他身後的諸伏景光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面對氣勢洶洶的琴酒，來栖曉這一遭稱得上是大獲全勝。但他映着光芒的眼睛裡卻并沒有高興或者興奮的意思，在諸伏景光看來，他似乎隻是在對着牆壁出神。

諸伏景光收回目光，在警方趕到前匆匆離開。

琴酒已經帶着組織成員跑路，而江戶川柯南還沒有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他的意思是，這是什麼？

難怪這家夥會是組織的重點關注對象！而且為什麼召喚方式是那個樣子的？難道說來栖曉其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心理疾病嗎？

江戶川柯南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看着大顯身手的來栖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暴露行蹤，對方也一刀劈過來——

來栖曉身邊的光暗了下去，人格面具碎成了細碎的光點，消融在空氣中，來栖曉又變回了那個看起來乖巧普通的高中生。

不等江戶川柯南松口氣，來栖曉踉跄了幾步，那柄看起來完全是槍支的召喚器掉到了地上。

“來栖哥哥？”眼見對方身體不适，江戶川柯南也顧不上太多，他急匆匆地從酒窖裡跑出來，“你怎麼了？！我去叫人——”

“你怎麼在這裡啊，”來栖曉失笑，“沒事，我就是稍微有點累……你看到了？”

江戶川柯南猶豫了一瞬，現在掩飾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他幹脆點了點頭。

來栖曉歎了口氣：“你還真是總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

“現在重要的不是我的事！”江戶川柯南急忙打斷，“你走得動路嗎？需不需要我去……”

“不用，我歇一會兒就好了。”來栖曉伸手按住江戶川柯南，江戶川柯南掙紮了兩下，意識到自己的小學生身體實在不是來栖曉的對手，無奈地轉過身。

“你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他一邊說着，一邊在心裡給“人體實驗猜想”加了一分。

“小鬼，”來栖曉揉了揉江戶川柯南的頭發，“我的經驗更豐富，當然是聽我的。”

“說什麼經驗豐富……”

“說起來裡面那個人就是這次案件的兇手，”來栖曉假裝沒聽到江戶川柯南的話，有點發愁地向着酒窖裡望了一眼，“我們應該把這件事告訴目暮警官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倒在酒窖裡的死者，又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對方。

來栖曉自覺地拿出手機，“目暮警官的電話号……算了，我給毛利同學打過去吧。”

剛準備把電話号告訴他的江戶川柯南默默閉上了嘴。

“來栖同學和柯南看到了形迹可疑的人，就跟着他到了這裡，然後發現了死者……？”雖然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但目暮警官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工藤一樣啊。”

來栖曉敢怒不敢言。

他可是被脅迫了才會跟着對方走的，可不是因為他有冒險精神！比起他，江戶川柯南明顯才是更像那位工藤新一的人——

這個念頭隻在他的心裡一閃而過，沉重的疲憊沖到他的腦海裡，覺醒人格面具時必然出現的疲勞氣勢洶洶地攻占了高地。

好在他和江戶川柯南在警視廳積攢了足夠的信譽度，目暮警官和他們再三強調了及時報警的重要性後爽快地放他們回家休息。

“你真的沒事嗎？”江戶川柯南不放心地盯着連走路的動作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來栖曉。

“我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來栖曉擺擺手，打了個哈欠，“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