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傍晚,太陽的熱力還沒有從空氣中消散,在這樣的溫度下,來栖曉卻隻覺得渾身發寒。
如果現在奪門而出的話,他也許還有機會回到陽光下……
那個坐在沙發上的人有一雙金色的眼睛,泛着無機質的光澤,而這雙眼睛的主人正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被這雙眼睛看了一眼,來栖曉的逃跑念頭立馬像雪一樣消融了,隻留下他冰冷到戰栗的心。
上一次看到這雙眼睛,還是因為來栖曉在被對方痛打的時候偶然擡頭,對上了對方的視線……然後他的眼睛就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攻擊晃花了。
想起了被吊打的回憶,來栖曉打了個哆嗦,臉上的笑容比剛才更勉強了一點。
上次和隊友們一起與對方戰鬥,尚且被揍得那麼慘,而現在這裡隻有他一個人,他隻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說到底這個人為什麼會突然跑到這種地方來?
伊麗莎白對于來栖曉的緊張視若無睹,隻是盯着來栖曉的動作,眼神如待捕獵的猛獸。
“我要和你合作。”即使這麼久沒見,伊麗莎白的态度也還和以前一樣——特别是這種不請自來還毫不客氣的态度。
原本在一旁正襟危坐,顯得有些緊張的毛利小五郎聽了這句話以後反而放松了下來:“果然是來找你的啊!”
來栖曉:毛利先生已經習慣老是有奇奇怪怪的人來事務所找人了嗎?也不至于這麼習慣吧!
“是的,”來栖曉愣神的一點時機,伊麗莎白已經順暢地接過了毛利小五郎的話,“我希望和這位……談一談。”
你不記得我的名字對吧!還說什麼合作!毛利先生這樣經驗豐富的偵探一定能看出其中的問題——
來栖曉擡頭看向毛利小五郎,得到了點頭,還附帶一個了然的笑容。
他沒覺得不對勁啊。
“所以伊麗莎白小姐,你怎麼會突然來找我?”目送毛利小五郎腳步輕快地離開事務所以後,來栖曉認命地看向伊麗莎白。
毛利小五郎還義正言辭地說是要給他們留個談委托的空間,不過來栖曉覺得對方大概隻是想找個借口去遊戲廳而已。
半天沒有等到伊麗莎白的回答,來栖曉擡起眼睛,無力地發現伊麗莎白已經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饒有興緻地在房間裡繞起了圈圈。
“這是什麼?”
“那是事務所的檔案櫃……”
“那是什麼?”
“是電視……你真的沒有見過嗎?我記得岩戶台也有差不多的東西?”
“原來如此,”伊麗莎白對他的問題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打量着房間的陳設,“這就是偵探事務所。”
“是的,我現在在這裡打工,”來栖曉坐得比剛才端正了些,像模像樣地做出應對客戶時的姿勢,在說到打工的字眼時格外用了幾分力氣:“那麼,伊麗莎白小姐……?”
幸好人類的常識對于這位不可思議的人來說還有幾分約束力,銀白短發的女性像是終于聽到了他的話一樣回過頭來:“坐在那裡也是委托偵探時的必要程序嗎?真有趣啊。”
來栖曉甚至不大敢問這位大人究竟是覺得哪裡有趣。
似乎研究夠了事務所的陳設,伊麗莎白終于老老實實地坐回了沙發上,原本還算緩和的氣氛又沉了下去。
伊麗莎白和“談正事”有一種截然相反的氣質,來栖曉一時間有些自我懷疑,是不是讓她繼續研究偵探事務所比較好?
不過伊麗莎白顯然已經對事務所失去了興趣,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來栖曉。
“我需要你的協助。”伊麗莎白言簡意赅地說,不管是她的神态還是語氣,都确鑿無疑地向來栖曉昭示着她的态度——沒有拒絕這一選項。
“好的,”對伊麗莎白的戰鬥力記憶猶新,來栖曉識相地點頭,但是他還是想要争取一下提問的權利,“但是有什麼事是需要我來協助的?”
伊麗莎白擡起眼睛。
原本左顧右盼時顯得有些天真的表情已經消失殆盡,來栖曉打了個哆嗦,意識到自己答應得似乎是有點太快了。
沒有給來栖曉留下什麼驚疑的空間,伊麗莎白歪歪腦袋,銀白色短發随着她的動作晃動,目光如金色的箭矢直直朝着來栖曉釘來:“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困惑的話卡在喉嚨裡,來栖曉看着對法發自内心的疑問表情,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答案顯而易見,伊麗莎白是那個神秘空間的住民,而真正和她有關系的人也隻有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