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哼哼哼哼……”
這一聲聲娘叫的阮姣姣頭皮發麻,什麼鬼?!
“餓……哼哼……”
小豬一個起跳,直直扒在阮姣姣肩頭,兩隻小豬肘奮力地向前滾。
小粉豬縮在她手掌裡軟乎乎的,一雙眼又大又亮,眼角還帶着些淚漬。
捧起活物的感覺是新奇的,哼哧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中尤為響亮。
“算了,這人生地不熟的,我一個人也挺孤單的,就把你帶上吧。”
阮姣姣逗逗粉豬的鼻孔,心裡由衷的開心。
密林裡連鳥叫聲都沒有,安靜的像是一座空墳。
趁着還未天黑,阮姣姣帶着小粉豬禦空而行,盡早找到一個地方落腳。
一點點橙紅的燈火聚集在一起,在夜色中分外顯眼。
周圍全是黑暗的密林,唯獨那一處是燈光滿天。
阮姣姣安撫地拍拍小粉豬的脊柱,帶着它往那邊飛去。
小粉豬舔着自己的豬腳流口水,腮幫子瘦了一大圈。
“豬豬乖,娘這就帶你去找吃的。”
阮姣姣靠近那燈火璀璨之處,街上人皆是身披黑袍的人,他們移動速度極快,腳不着地。
小攤販面前的黑布整整齊齊的擺着各色五瓶,或心、或牙、或頭、或手,還有的小攤面前放着一具具烏青的屍體。
總之就是一個人體販賣大全。
阮姣姣蹲在遠處,觀察一陣後,見人逐漸少了下來,便迎着夜色走上前去了。
剛一踏入那紅燈照耀之地,所有的黑袍的人視線齊刷刷地看向阮姣姣。
動作整齊劃一,她身上像是裹滿了一層巨亮眼的金光,吸引無數人的圍觀。
阮姣姣抱着懷裡的小豬仔,是進也不敢進,退也不敢退。
眼珠看向周圍人群,那些人無一不是把渾身裹的密不透風,比魔界暗衛裹的更加嚴實,魔界暗衛好歹還能露出一雙眼,這些人所幸連面罩都蒙上了。
雙方僵持着,一條街上人似乎都被定住,周圍無聲地出現越來越多的黑袍人,就在阮姣姣猶豫着要不要動手時。
一道聲音傳來。
“姑娘,你一凡人,來我鬼域三重天,所為何事?”
是道清亮的公子音。
她腦中飛速地思考這話。
鬼域?
是和魔界一界之隔的新世界嗎?
在霞嬌飛升之後,她曾腦補過修仙界的構成。
這方大世界是由修仙界為主體構成,世間凡塵各依屬于修仙宗門闆塊,依照地理位置,各大凡間皇族和修仙界緊密聯系。
這修仙界其中修劍的劍修,修體的體修,修合歡的合歡修,數數分類不同功,法這些功法換湯不換藥,功法的基礎都是由人類身體來運行的。
修仙界地獄繁茂,功法繁多。除名門大派的修行之外,還有類似于霜寒城、浮空島這樣神奇的,歸一方家族所掌控的勢力。
月有圓缺,日有陰陽,與修仙界與之對應的便是魔域。
她沒在古籍上看到具體關于鬼域的介紹,但在有關鬼道的注釋上是出現過幾次這個名字的。
修仙界凡人不算少,他們生前無一不是修仙界最底層的小魚小蝦,死後極少數的人得到機緣,入鬼道。千百年來,如鬼道之人開闊一個供他們生存的地域,史稱鬼域。
鬼域之人,雖損陽德,卻增陰德。
“敢問前輩,我是誤入這一方鬼域,若有得罪,小輩先行請罪了,敢問前輩能否告知我如何出去這一鬼域。”
面前空無一人,阮姣姣仔細傾聽這聲音的來源。
“姑娘,你不用看了,我就在你面前。”
阮姣姣眼前緩緩升起一道玄色交織的魂魄。
與其他暗色透明的魂魄不同,這魂魄已經徹底凝實,臉上還帶着紅暈。
是一身着華服的男子。
男子目光明亮,眉眼細長如蛇,頭戴冠玉,發絲一絲不苟的束起,蟒袍玄紫,鞋袍鑲金。
長袍随風而動,偏瘦,若是忽略眼下的烏黑,和正常人無異。
魂魄落地,鞋靴踩在地上,石子和沙礫的摩擦聲在阮姣姣耳畔無限放大。
魂魄已經修成人形了嗎?
“姑娘,我觀你身‘貪嗔癡’三位神皆在可控範圍之内,貪欲不大,是一個有福之人,你如今落入鬼域也是命中一劫,想要出去唯一的方法便是,去往鬼域一重天,找到鬼域之主。”
“那敢問前輩怎麼去往一重天呢?”
“每到達一重天,你身上便會多上一層孽障。想要去往一重天,你得先得到二重天,想到二重天,你得到二重天的命牌。”
“那敢問前輩去往二重天的命牌怎麼才能得到?”
阮姣姣順着男子的話,問下去。
男子微微一笑,連帶着消瘦的臉都和藹了些。
“恰好,本重主剛好就有一枚去往二重天的名牌。”
阮姣姣蹭的擡頭對上男子宛若彎月的眼。
“不過,隻要戰勝三重天的所有天俊英才,代替三重天參加域内大比,輕而易舉進入二重天不說,還能有機會進入一重天。”
“大比在什麼時候?”
“五日午時。”
“我接下了,還望重主你不要食言。”
阮姣姣抱着哼哼的小豬崽,點頭答應了。時間緊迫,她得盡快出去才是,若出去遲了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變故。
不答應也沒辦法啊,擺在她眼前的隻有這一條路。
走在去往重主府的街上,阮姣姣心裡在納悶,這重主未免和她也太互補了吧?她缺什麼吧,這重主,就來什麼。
鬼域的宮殿和阮姣姣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沿着地底的石宮進去,地底的寒氣一點一點滲入阮姣姣身體,懷中的小豬緊緊地抓着她的衣領,水蒙的眼惶恐地打轉。
地宮中琳琅滿目的珠子高高挂在頭頂,鬼魂侍女跪在兩側,上供的檀香充斥着整個地宮。
地宮内被開闊的石洞不少,阮姣姣趕着前面侍女的身影繞了幾圈。
“姑娘,這幾日,你就在此處歇息吧。”
“好。”阮姣姣點頭,便抱着小豬走進去了。
房間不大,一張小床,一副桌椅。
她抱着小豬躺在床上,很快便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阮姣姣夢到小粉豬,小粉豬還隻有拳頭大小的時候,它就跟着阮姣姣身後了。
隻不過,好像她看不到她身後的小粉豬。
随着時間的推移,小粉豬好像長大了些。她每日休息之時,小粉豬便會趴在她肚子上,哼哧哼哧吃着什麼。
等到她醒來之時,這小粉豬便會重新哒哒的跟在她身後。
學着她的樣子打哈欠,學着她的樣子吃飯,學着她的樣子打坐……
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被分解出來,一點點模仿着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