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教室的人終于可以解散,被要求對此事守口如瓶的同學各懷心事,無一例外沉默着。
“你喜歡吃甜食嗎?校内有一家很火的奶茶店。”
“随你,但我們需要安靜的地方。”
莫舟子打開手機,發送短信:媽媽,今天我晚些回去,和朋友出去玩。
“你剛才說,我們曾經認識,什麼意思?”莫舟子凝視着古霄,心中警鈴大作。
“也許我記錯了。”古霄歪歪頭,給出馬馬虎虎的答案。
莫舟子不想追究,畢竟她更關心的不是這個。
“怎樣才能結束這場夢。”
“我要吃甜筒。”古霄指着菜單自言自語。
根本沒在聽人說話。
莫舟子歎了口氣,默默點開鬧鐘欄,設置了四個鬧鐘。
将八個小時分割成四份,這樣就有可能在危機關頭叫醒自己。
“我之前也是這樣做的。”古霄拿了甜筒,突然湊過來添亂。
“結果?”莫舟子抿唇,顯然知道對方答案。
“如果莫同學做過噩夢,當然知道結果。”
古霄啃了一口甜筒,卻被凍得呲牙咧嘴。
“我知道結果,結果不過是提前醒來說遺言,死亡結局不會改變。當然…”
莫舟子彎唇,笑得着實不懷好意。
“我還知道隻剩最後一人時,夢境會結束。”
莫舟子似笑非笑,将手機熄屏。
“然後呢,古霄同學?難道有除此之外的辦法嗎?”
古霄眨眨眼睛,隻覺喉間一冷,冰涼的小刀抵在喉結處,好像再一用力,就要見紅。
“我惹你生氣了嗎?對不起,但噩夢遠比莫同學想得仁慈。”
“抱歉,我這個人一緊張就愛開些玩笑。”
莫舟子見這小子神色淡然,心道無用,索性收回美工刀。
“這是防身的小玩意。”
古霄歪頭,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醞釀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
“噩夢學習人類的恐懼,很多模仿也隻是馬馬虎虎。”
“莫同學覺得,另外兩位同學為什麼會…”
古霄說着,用手掌抹了一下脖子。
莫舟子其實想過這個問題,起初她以為哭泣娃娃死于聒噪,畢竟那“女人”應該就是被聲音激怒的。
可為什麼,同樣聒噪的快樂王子沒事?且陶瓷鳥并未發出聲音也被殺死…
關鍵不是聲音。
仔細想想,兩次出事前,那些玩偶自發地避開受害者,卻毫不畏縮地圍成一圈。
他們都是人類,難道是在看熱鬧?為什麼,為什麼覺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想到這,莫舟子打量古霄,這小子又在莫名其妙的微笑了,不過習慣後也沒有那麼惹人厭煩。
“我想他們的死亡沒有規律,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這麼小衆的夢境,為什麼光我身邊人,就占了三個。”
“唔,怎麼不上套。”古霄咽下最後一口蛋筒,笑得燦爛。
“莫同學猜對啦,沒有規律,有的隻是倒黴鬼。”
“哦?願聞其詳。”莫舟子扭緊眉頭,顯然對眼前人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抱正面期待。
“兇手喜歡親臨現場觀察自己的傑作,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同學做了噩夢,不過越多越危險呢。”
古霄又笑起來,說出的話沒頭沒尾。
兇手喜歡親臨現場…
那群玩偶,不害怕會輪到自己,反而在看熱鬧?
那麼玩偶們才是兇手?可是為什麼…
莫舟子打了個哆嗦,陽春三月的溫暖也洗不去爬上脊柱的寒意。
“莫同學身邊的朋友,有沒有跟你說做了什麼噩夢呀?”
古霄笑笑,将披在身上的風衣脫下,蓋在莫舟子身上。
“你覺得冷嗎?”
“隻要将自己做了噩夢這件事擴散出去,就算找了替死鬼,自己就安全了,是這樣嗎。”
古霄笑而不語。
“身邊同學越多越危險,不僅意味着身邊可能存在始作俑者,還意味着會有更多人尋找替死鬼。”
“你真的很聰明,所以莫同學,有沒有成為誰的替死鬼呢?”
莫舟子沒有回答,輕飄飄拽下身上風衣,将風衣扔回古霄處。
“這麼說來,快樂王子也是在查看替罪羊,是否出自自己手筆喽?”
誰知這下古霄把頭搖成撥浪鼓:
“坦白來說,我預備這麼做。”
迎上莫舟子吃人一樣的表情,古霄為自己找補:
“開玩笑的,詛咒遊戲不傳即死這種可愛的青春産物,隻有蓬勃的大學生才會信以為真呀。”
“你想說什麼,我要聽重點。”莫舟子不耐煩了。
“我是說,這就和秋後問斬一樣,總要有人填缺。但飽受恐怖片荼毒的大家一定會覺得:
呀我也不得不像傳播貞子碟片一樣傳出噩夢經曆啦。”
莫舟子不打算開口。
“如此一來就和病毒一樣啦,我是說原本不必如此的,不必牽扯這麼多人,如今嬰兒房的玩偶越變越多啦。”
古霄拍拍手,擺出一副證明完畢的模樣,好像這一切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小說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