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舟子扭緊眉頭,她不常見古霄神情凝重的樣子,當然也許是兩人也隻是萍水相逢罷了,不過她的确好奇——到底是哪裡出了插錯。
古霄聳聳肩,順手接過了剛剛上桌的芋圓奶茶,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加熱,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不緊不慢吃了口甜筒,這才出言解釋:
止于猜想,且大多數靈感都起源于莫舟子哦。
反應了一下,莫舟子竟然有點懷念那個一直喊自己同學的古霄。
“嗯,所以我哪裡啟發了你?”
“唔,剛見面那時,我可不是存心的哦。”
古霄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樣子讓莫舟子差點忘記他們攀談的目的本身。
仔細想了想,那天這家夥莫名其妙就拉着自己跳起舞來,實在是…
“所以為什麼,我可以問問原因嗎?”
古霄不語,隻是一味吃着甜筒。
這家夥是在賣關子嗎?
“我還有事。”
“唉!求你了别走,其實我沒有在賣關子,隻是有點小尴尬而已,嘻嘻。”
古霄一副很忙的樣子,不斷調換吸管包裝和紙巾殘骸的位置。
“其實是因為那個音樂…我聽黑心棉們說,隻有順應規則才能存活。”
“規則?可古霄之前不是說…”
莫舟子認真回憶起來,不錯,這家夥的确親口說過與規則無關與運氣有關這種鬼話。
“嗯!”
古霄沒下文了。
“嗯算什麼啊…”
莫舟子傷腦筋得厲害。
“現在這不是重點啦,莫舟子也好好活着。”
古霄如此說着,心虛地躲過莫舟子的審視。
“重點是莫舟子說,噩夢的出現與人數有關,所以我在想…”
“替死鬼一說是錯誤的。”莫舟子雲淡風輕,光是這一點,她早就清楚,根本不需要再放送。
“雖然夢境各不相同,但底層邏輯相通。”
古霄認真掰着指頭,無纖細的腕子透着無生命般的淤青。
也許是靜脈吧,莫舟子看得有幾分走神。
“唔…夢境對人類的模仿是很粗糙的。”
“這句話你也說過。”莫舟子無情打斷。
“還沒說完嘛!學習總要有素材,什麼是人類可供給的素材呢?”
古霄笑笑,重新恢複往日的天然,好像剛才的尴尬完全不存在。
“是噩夢。”
“再本源一點呢?”
莫舟子總覺得這家夥有幾分當老師的禀賦。
歎了口氣,她選擇了配合。
“恐懼。”
“謝謝!嘻嘻嘻,所以人越多才越危險。”
“你的意思是,人的恐懼助長了噩夢的形成。”
有幾分習慣對方抽象表達方式的莫舟子選擇了翻譯。
“嗯嗯,所以那些人不是做了替死鬼,而是被自己吓死了。”
“你這理論全部夢境都适用嗎?”
莫舟子打斷了有些滔滔不絕的古霄,在鼓勵與勉勵之間選擇了語言暴力。
“當然不!”
燦爛的笑容,莫舟子現在打算直接回家。
“啊,不要走嘛!噩夢形式各有不同,難說不會一通百通。”
“而且啊…”
古霄笑着捋開有些礙事的頭發,雙手交叉托住下巴:
“而且這也不會是莫舟子經曆的最後一個夢,對與不對的事。”
“留到以後再評判如何呢?”
莫舟子不置可否,心情沉重起來。
“嗯,我認同你的觀點。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呢,我推斷今晚小豬存錢罐會被打破。”
莫舟子皺了皺眉:
“理由?”
“直覺哦,畢竟她間接創造了最多的受害者。”
莫舟子凝望着古霄,一時有些詞窮。
“我從未同你說過。”
“嘻嘻,我也不止認識莫舟子一人。”
古霄不依不饒,卻大口啃下甜筒一角,原本些許淩厲的眸子也被削弱。
“她是受害者之一,更何況始作俑者已經為自己的惡意付出代價!”
古霄搖了搖頭,那笑容輕而易舉就讓莫舟子陷入沉默。
“事關生死,誰會原諒無心之失呢,莫舟子會嗎?”
“更何況,恐懼這詞還不算準确。”
莫舟子不打算開口回答了,因為她知道即便如此,古霄也會自己打破沉默。
“負面情緒,也是噩夢養料。誤會也好刻意也罷,受害者們會怎樣想呢?”
“你的意思是,最早會在今晚,她會在衆人的怨恨之中死去。”
“嘻嘻,那我們打賭嗎?莫、舟、子?”
古霄笑眯眯的,似乎剛才一切隻是無所謂的玩笑。
無名火在心中燃燒,莫舟子沒法再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那你真是蹬鼻子上臉啊。”
莫舟子承認自己有些失态,事實上現在她更想拿出手機。
“嗯,那現在是要告訴他嗎?”
古霄注意到她的動作,立刻斂起笑意,眸子幽暗得可怕。
“與你何幹。”
“莫舟子!”
這一聲驚動了顧客,不少人往這邊看。
“我知道屆不到是什麼意思哦。”
突然的插入話題,這次莫舟子卻有點心虛,歸根結底難道還在生氣自己的用詞?
可那隻是個玩笑。
“小點聲!”
莫舟子煞有介事拍了拍桌子,聲音壓過了古霄。
提高音量是治療心虛的最好良藥,隻要聲高就還能控制。
正在内心緊急思考策略的莫舟子萬萬沒想到古霄竟然慫得如此之快。
“哦。”
連聲音也沉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