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之景不停浮動,巧克力一般融化,莫舟子其實有些習慣,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二次出現了。
許斬霜被說得發毛,當機立斷回頭:
身後景色宜人,似乎已經下課了,不少人湧出教學樓。
一陣陣春風拂過,溫暖醉人。
……
怎麼這布景還見人下菜碟來的?
古霄率先看不過眼:
“呀笨蛋還在這細品…真是的,仔細想想如今已經幾月了吧?”
是哦,已經入秋了。
一語驚醒的不止人,還有扭扭捏捏欲遮還羞的奇怪噩夢,黏黏糊糊的景色慢慢褪色,露出了熟悉的天花闆。
還在嬰兒房,難道我們沒有醒來嗎?
那剛才發生的一切,難道全是假的?
莫舟子驚恐地看向同樣茫然無措的二人,終于感受到黔驢技窮的滋味。
“我們是什麼時候入夢的?”
鬼使神差般,莫舟子抛出第一個問題。
另外兩人默不作聲,看樣子是無法回答。
什麼時候才步入夢境的?求人不如求己,莫舟子瞬間福至心靈。
她摸了摸頭皮。
滑滑的發絲,毫無痛感的頭皮,剛剛還固着在指尖的幹涸血漬,已經消失不見。
也就是說,剛剛的疼痛也隻是夢境?
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沒有變成小熊?
一瞬閃念,迫使她再次擡頭望向天花闆,這裡真的是嬰兒室嗎?
突兀響起的吱吱聲刺痛神經,自由行動的曾經值得懷念,她覺得自己在慢慢縮小,重新變成一隻小熊。
“妹妹别這麼實誠啊!”
許斬霜隻看了這邊一眼,同樣開始慢慢縮小。
古霄一直很沉默,幾乎默不作聲地變回了快樂王子。
“我們的所思所想,都會影響夢境。”
許斬霜耐心解釋,安慰一般拍了拍莫舟子的熊腦。
吱吱。
莫舟子有點後悔了,要是自己沒想起這種事,應該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的人類形态吧。
“唔…沒想到這麼快。”
古霄歪頭,神情凝重地打量四周。
莫舟子很想問什麼東西那麼快,不過想來應該是噩夢進展速度吧。
……
不對。
“嘻嘻嘻,往壞處想是人類天性呢。”
古霄聳肩,指了指突然出現在角落的一抹黑影。
“不對吧,剛剛還不是這樣的…”
許斬霜揮了揮翅膀,動作帶上了些許遲疑。
隻要埋下恐懼的種子,人類自身就是一台高速瞎想的機器。
莫舟子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有什麼目前可以穩定軍心的話嗎?
完全沒有,反而是腦内的垃圾片段不斷轟炸,各種經典恐怖片形象在腦海浮現。
于是四下望去,其他的玩偶如同失了靈魂的提線木偶,一動也不動。
角落的黑影開始具現化,變成一簇簇烏黑的發絲,頃刻就要撲滿整個地闆。
沒有人說話了,三人默契的知道,這種情況下開口說出的話,隻有助長噩夢的廢話。
莫舟子打量着四周,照理來說,昨晚應該是很慘烈的,至少應該留下了不少玩偶的殘骸。
可是為什麼現在的嬰兒房一塵不染,幹淨安逸得徹底。
最重要的是…
莫舟子凝視那高高聳立的積木城堡。
不是早就塌了嗎?
“所有東西都傷害不到我們,和之前一樣,這裡是夢中夢!”
莫舟子說着,突然有了莫名其妙的自信,她指了指不遠處就快要被頭發包圍的積木城堡。
古霄心領神會,歪頭瞅了瞅尚在狀況之外的許斬霜,勉強開口:
“不想多說,烏鴉同學隻要知道自己沒事就可以了。”
女人的聲音悠悠傳來,莫舟子總覺得,這就是殺死張星的噩夢。
“我說啊,我不是烏鴉,你眼瞎嗎?”
許斬霜怒氣沖沖,這聲音明顯帶了點私人恩怨。
“莫同學,我相信你說的。”
古霄嗤笑出聲:
“嘻嘻,這個情況不相信也沒辦法了吧?少套近乎啦!”
許斬霜氣得一陣冷笑,索性不搭理快樂王子的挑釁。
古霄這邊如此說着,像是要證明一般,閑庭信步地走向聲音來源。
一張浮腫蒼白的臉浮現出來,登場方式莫舟子可是相當熟悉。
這不就和那個嬰兒臉一個出廠設置嗎?
“欸?你去做什麼?”
古霄笑了笑:
“來證明真假啊。”
莫舟子相當無助,她完全沒想到這家夥自己就a上去了,完全不帶懷疑的嗎?
于是厲聲喝止:
“嗯!話是我說的,要去也是我去,起開!”
她的确有幾成把握,倒不單是信任自己的推理,還為這難以言明的既視感。
也許自己從前,也這樣做過?
莫舟子搖搖頭,邁着堅毅的小熊步超過古霄,抓着對方的褲腿一頓拉扯。
那動作似乎是你閃一邊去,我要裝個大的。
好樣的,别丢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