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屬于誰…
莫舟子拉過古霄剛剛止血的手,在其上一次次描摹那串血珠子所勾勒出的圖形。
……
一個五角星。
殷紅的血似乎昭示着什麼,那痕迹越發明顯,無論房間如何震顫,血迹不曾流淌。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莫舟子轉頭,定定看向古霄。
“現在看來,最适合出力的就是我喽。需要蓄滿這裡嗎?”
古霄輕飄飄打趣着,伸出了另一個手掌。
莫舟子深深凝望着古霄,眼神中透露着…
說不出的迷茫。
這家夥是不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身後的顱骨在嘶吼,停下内讧後,同伴的肌纖維已完全剝落,然而初嘗甜頭的顱骨不甘如此失去新生。
他們再一次将矛頭對準三人。
沒時間理睬古霄了,莫舟子毫無頭緒,隻好放棄治療一般順着五角星的形狀描摹一圈。
溫熱的血,不知是算顱骨的還是算古霄的。
喀喇一聲,五角星随之凹陷,深陷的水泥地變成玻璃質感。
顯露在其上的不是他們的倒影,而是一個問題:
“誰與貪婪同行?”
這算什麼問題…目前看來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張紙。
可這是為什麼,這代表着誰?
“舟醬,不要着急!”
許斬霜帶着哭腔,卻刻意控制聲線,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
該死,再想一想吧…迄今為止,出現在噩夢的所有非人類?
有孩童,有女人,她們是噩夢提供者,還是受害者?
等等…貪婪指的是受害者嗎?
莫舟子看了看擋在身前的許斬霜,又看了看張牙舞爪的顱骨。
不對,以偏概全的文字遊戲…
天花闆再次塌陷,這一次,就連莫舟子也不得不低下身子,至于許斬霜與古霄,則被完全壓住。
那會是什麼?
童年,【是】貧窮的詛咒?
想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嗎?
莫舟子勉強弓起身子,腦海回憶湧現。
取之不盡的娛樂,專門分出的房間,随意丢棄的玩偶。
這也算貧窮的詛咒嗎?
這也算貧窮嗎?
如果說這場噩夢自始至終都以一人夢境為基。
那貪婪者是誰不言自明。
但…
真的有資格指責嗎?真的有資格就這樣斷定,就這樣輸入答案嗎?
死于内鬥的玩偶構成的顱骨,渴求盡善盡美的顧客,連口頭禅都是恭喜發财的老闆…
他們的舉動都是貪婪的?不清白的?
這樣看來,貪婪者不能隻有一人,貪婪者不會隻有一人。
……
可是人非聖賢。
“要來不及了!”
話音未落,布料撕裂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倉皇回頭,呲牙咧嘴的古霄勉強支撐起身體。
許斬霜驚呼一聲,當即拉扯住即将被卷入齒縫的古霄。
原本蒼白的臉看上去更加猙獰,卻還故作輕松地笑笑。
已經來不及了…
外重者内拙,不能再想了!
代價也好,錯誤也好,沒辦法再瞻前顧後了。
莫舟子咬破毛茸茸的手掌,抽出一寸寸鮮紅的線頭寫下答案。
……
眼前一片漆黑。
她好像做了很粘膩的夢,如同發燒後的混亂夢境。
腦海一陣陣閃回,時而坐在學校考場發呆,時而在老家宅院徘徊,時而又在醫院一隅,嘀咕連自己都聽不懂的祈禱。
想要去考試更容易的省市。
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
想要治病。
想要活下去。
“我想起來了…”
“一定、要記下來…”
恍惚間,一瞬清明湧入腦海,過分模糊的視覺重新開始清晰。
莫舟子掙紮着打開手機備忘錄,混亂的輸入、輸入…
直到日上三竿。
她徹底醒了。
咚的一聲坐起,差點滾下床鋪。
下意識打開通訊軟件,顫抖着打開快樂王子的通信欄。
“你…還好嗎?”
久久沒有回複,莫舟子崩潰的捂住腦袋,試圖冷靜而不能。
為什麼在最後關頭猶豫?
難道又害了别人嗎?
不經思考吐露而出的話,帶來一瞬閃念。
“我曾經…害了誰嗎?”
莫舟子不淡定了,她按着鈍痛的腦袋,決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慢慢點開備忘錄。
然而眼前的話還是超過了莫舟子的思考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