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舟子接過那張軟塌塌的類貼紙狀字體,腦袋混亂得厲害。
好像耳石都要被晃出來了,而且老闆他大費周章隻是為了找到我告訴我要找到古霄。
這太奇怪了吧。
老闆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金燦燦的牙齒。
啊,雖然看上去是白瓷質感,但果然更喜歡金燦燦的東西嗎。
“我來、幫你…恭喜發财!”
話說得很吉利,要是長得也很吉利就更好了。
雖然不知道老闆打算怎麼“幫”自己,但直覺看來不是什麼好事就是了。
最終受傷的還是自己嗎?莫舟子釋然地笑了。
手中粘膩一片,起初莫舟子以為那隻是自己太過緊張的證據。
直到老闆沉默着閉上眼睛,看上去沒有強調“幫助内容”的意思,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似乎發生了改變。
是什麼改變呢。
手中有一種碾死爬蟲的感覺。
她緩緩攤開手掌。
映入眼簾的是一顆不時一輪一輪轉動的眼睛。
那不是貓的眼睛,而是人的眼睛,布滿血絲。
掌心的軟肉被一片血色組織覆蓋,層層疊疊的白色破皮被結締組織攏住。
莫舟子可悲的發現自己已經完全适應了突如其來的視覺沖擊。
嗯,要怎麼說呢?其實已經習慣了。
老闆再次睜眼,這次它的右眼已經空掉了。
一隻瞎了眼的貓,看上去一點也不招财,倒像是小巷子裡的貓老大,給人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貓老…招财貓老闆沒有動作,身邊的員工會為他代勞。
員工們動了起來,架起雲裡霧裡的莫舟子。
“嗯嗯?不是要卸磨殺驢吧,等一下?”
掙紮不出幾下,莫舟子就放棄了。
既然你都這樣了我為什麼不順從你呢。
她安然享受着員工的攙扶,一步步走向那塊與衆不同的地磚。
手心的眼睛在不停地轉動,這感覺就像金魚在掌間鼓動,詭異的感覺還是讓莫舟子吐吐舌頭。
不管怎麼說這也太獵奇了。
冷不丁的,身邊的員工突然将手伸向自己的口袋,莫舟子自然沒有阻攔的欲望,任由對方逃走了口袋裡的紙條。
後者沒有停下動作,很自然地抽走工作服前懸挂着的中性油筆。
?
還以為那隻是一個修飾呢,沒想到真的有用…
莫舟子歎了口氣,眼瞧着員工在其上畫了幾畫,隻從筆畫來看完全看不出意義在哪。
員工隻畫了幾筆,就塞回她的口袋。
實在太好奇了,必須立刻掏出來确認。
然而腳下一空,原本隻是凹陷一塊的地磚此刻徹底陷落。
連喊叫都來不及發出,如同睡眠障礙一般的墜落感讓人窒息。
眼前閃回無數熟悉場景,每時每刻的現實碎片都好像…在夢中見過。
什麼都說不出來,什麼都想不到,隻是轉瞬即逝的碎片,隻一瞬略過就忘記上一秒眼見之景。
這樣近乎走馬燈的體驗持續了很久,直到莫舟子疲憊地阖上雙眼。
這一切都太糟糕了…
混亂的記憶在眼前快閃,從投射似的場景變成萬花筒隻需一秒,恍惚間莫舟子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好像曾經在哪見過?
驟然一黑,所有幻覺通通消失,身體完成自由落體,莫舟子渾身痛得發顫,登時坐了起來。
無論怎麼說這幫助方式也太狂野了。
亮如白晝,或者說這場景似乎就是白晝。
但莫舟子知道,她還在夢中,也許還會在更深一層。
下意識擡起右手看了又看,剛剛還在咕噜着的大眼睛此刻已經偃旗息鼓,薄薄一層眼皮遮蓋住眼球,看上去掌心像留下了一道疤。
好吧,雖然招财貓老闆也沒跟自己說這有什麼用處,但大概是有用的吧。
“小舟,來吃飯吧。”
是媽媽的聲音。
不管怎麼說,這夢也太過逼真,莫舟子下意識低頭瞅一瞅。
好了,這下徹底心死了,身高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也就是說,現在的自己還是小時候的自己?
“小舟,為什麼不出來吃飯?”
莫舟子回過神來,慢吞吞蹭出了房門,連門把手也變得過分高了。
這太過分了,有誰能為自己發聲呢?
屋外也是熟悉的布局,沒有異樣,沒有任何變化,可以說這裡就是她的家。
媽媽的聲音急促起來,莫舟子覺得自己最好不要打草驚蛇,還是靜觀其變最好。
看不見母親的身影,也許是身高帶來的不變,莫舟子四處望望,不甘心的踮起腳尖。
還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砰—”
腦袋突然一重,說不怕是假的,莫舟子僵硬着身子回身,勉強對母親笑笑。
畢竟腦袋被“母親”死死扣住,說不恐慌是假的,掌心間的眼睛此刻也不安甯,滴溜溜轉起來。
那樣刻意的惡心感讓她作嘔。
“我沒事,媽媽,我們來吃飯吧?”
話雖如此,莫舟子已經做好逃跑的準備了,哪怕這裡十足溫馨,她也十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