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舟子輕咳一聲，很乖巧地爬上椅子。

媽媽神色木然地盛飯。

“媽媽，我來就好…”

“我來幫你把飯端過去吧？”

欸？

母親沒有理睬自己說的話，反而是略顯強硬地拉起了她的手。

這樣子…是要強行拉自己回房間嗎？

莫舟子想到了掙紮，但此刻的她隻是小孩子而已，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于是碰門聲響起，她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莫舟子索性直接放下碗筷，看向那台老式電視機。

電視屏幕的中間，冒出一個隐隐約約的輪廓。

這樣無聊的驚吓手段，莫舟子早就見過。

那麼，幹脆當作沒有發生？

隔着卡bug呢…

不過那樣的話古霄怎麼辦呢…

沉默片刻，莫舟子慢慢擰開老式按鈕。

“這有意思嗎？”

心中默默吐槽，剛一開屏，紮眼的雪花就鋪滿整個屏幕，那個原本隻有輪廓的下半臉變成黑白兩色。

如同素描一樣，那的确是一個男人的下半張臉。

莫舟子一陣惡寒，不由得向後退後幾步。

不想坐以待斃，莫舟子試了試門把手。

沉悶的鎖聲，門把手巍然不動。

好了，已經完全被鎖住了，眼下這個情況，就算自己叫破喉嚨也沒用的吧？

身後是不穩定的電流聲，莫舟子已經不想回頭了。

“小舟…”

熟悉的聲音，滑稽得讓人惡心。

莫舟子攥緊了拳頭。

“來，将我畫下吧？”

“嗯，學聰明了呢，不打算再把手伸出來了？”

莫舟子意味深長，看了看已經被扔在地上的白紙。

“注意哦，和小舟同台競技的小朋友不止一個哦。”

電流聲滋滋作響，屏幕内的聲音聽上去相當奇怪，像蹩腳的配音作品。

莫舟子沉默着撿起那張白紙，這次熊叔叔身後沒有出現那家夥。

……

那家夥又刷新到哪裡去了。

“注意了哦，每輪隻有出彩的小朋友才能得到獎勵哦。”

這意思聽上去，受害者還不止一個喽？

“除我之外還有其他人？”

“當然喽，熊叔叔熱線很火爆的，每天都有很多小朋友願意看我們的節目呢。”

好惡心的官方回答。

熊叔叔說着，電視屏幕中的直播鏡頭也搖晃起來，鏡頭被慢慢拉開，顯露在畫面中的除去熊叔叔外，還有幾個看上去就很稚嫩的小孩。

他們神色驚恐，惶惑地看向鏡頭，但那隻是幾幀晃過，不出幾秒，畫面就被替換成卡通人物，連帶着熊叔叔一共八人都變成了卡通小人形象。

莫舟子哆嗦起來，哪怕隻有短短幾秒時間，她還是認出了熟悉的面孔。

“小舟怎麼不說話了，這些都是你的同學呀。”

身體在逐漸發冷，掌心處的眼睛開始咕噜噜轉動，漸漸的濕潤起來。

張開手一看，已經滿手是血，那隻眼睛滲出的血淚，無論莫舟子如何努力也擦不幹。

“哎呀小舟怎麼會記得這種事，畢竟想要了無負擔活下去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忘掉嘛。”

熊叔叔不依不饒。

“我差點忘掉了，你是當時的繪畫第一名，怎樣？你這個笨小孩，願望實現了嗎？”

視線變得簡單，坦白來講，眼前的景物被雙眼簡化成一條條線條，殷紅的鮮血讓她有點惡心。

這樣下去真的沒關系嗎？

莫舟子看向那隻瞪得愈來愈誇張的眼睛，心中猶豫不定。

如果要求自己找到古霄并轉交44号的話，應該不會讓自己和目标就在這裡死掉吧？

她緩緩擡頭，綻出一個微笑：

“你去死吧。”

畫面中的熊先生信号開始不穩，這樣的畫面在上一次莫舟子見過。

昏暗中，原本的子供向動漫畫風逐漸褪色，直至消失不見。

隻要照着上一次說的話照抄就是了。

莫舟子擡頭，看向已經風聲鶴唳的熊先生。

後者半個身子已經離開電視框，他正極度驚懼的望向身後。

他的兩隻手卡在電視框，這樣扭曲的姿勢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掉出電話框。

“就這麼害怕古霄嗎？我比他更可怕哦。”

當然這話隻是心聲，莫舟子無聲叨念着，走上前去。

她抓住了對方垂落的布料——那正是衣領的位置。

不動聲色地施力，熊叔叔措手不及開始劇烈地抽動。

然而那樣扭曲的動作隻能别住電話框，卻讓他沒法抽出力氣掰開小号莫舟子的雙手。

隔着頭套，莫舟子自然看不清對方的臉色，但從裸露的肌膚狀态來看，對方并不好受。

咕噜咕噜的聲音，似乎是嘶啞的氣聲，腐爛的聲帶還堅持着不肯斷氣。

“可惡…”

眼前一陣暈眩，又是這種感覺。

莫舟子再次睜眼，又一次回到餐廳。

“小舟，來吃飯了。”

莫舟子正欲張口，卻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說話了。

……

這家夥還挺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