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前途算不上光明,但至少此刻,有了江江的幫忙,她們可以将那怪物甩遠些。
現在,莫舟子終于有了精神上的餘裕,得以回想消化江江的話。
她說,迷宮之後的告示。
那告示自己也遇到過,隻不過是全然不同的一句話。
記住來時的路…是這樣的吧?
雖然江江回頭且現在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她依舊活着,但…
念及此,莫舟子拍了拍江江的肩。
“我來盯着,你轉過頭吧。”
江江少有的露出了笑容,雖然大概率是苦笑。
“沒必要,反正已經回過頭了,有一就有二。”
既然對方執意如此,莫舟子不好強求,她默默收回被啃得面目全非的船槳,默默緊張起來。
的确,有一就有二,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還會遠嗎?
如此想着,她低頭望了望深不見底的水池,凝重地感受晃晃悠悠的小船。
不過至少,那一簇水母群就這樣在視野中逐漸消失,拐角之後,它似乎沒有再追上來了。
雖然江江遇到的告示沒有生效,但不見得自己遇見的告示沒有生效,莫舟子小心翼翼記住了拐角的方向和大體位置。
壓根不知道有什麼用,别管了先記住吧。
“剛才襲擊小舟的,是什麼東西?”
江江面不改色,可能心中也有了答案。
“我不知道,但似乎是…一條魚?”
過了拐角,燈光已經黯淡了,全然沒有方才的架勢,混濁的污水之下,莫舟子什麼都看不見。
“欸,這裡肯定養不了活魚的吧?”
江江聽了這話,沒道理地輕笑幾聲。
“養死魚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話說得不加掩飾,莫舟子瞬間聯想起自己之前釣起的那條黑白撞色的觀賞鯉魚。
“你看到什麼了。”
江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強硬地将話題引向别處。
莫舟子理解了她的意思,似乎這才是江江想問的問題。
她将這些話都和盤托出,後者又是輕輕的微笑。
“所以你将那些告示都撕掉了嗎?”
又是一陣沉默,莫舟子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了,她總覺得,這更像是自己潛意識中的針對。
船還在行進,隻是這一回似乎速度放得更緩了些。
莫舟子輕輕咳嗽一聲,小聲開口:
“欸…我知道的,這種情況放在恐怖遊戲裡就是在醞釀一場盛大的突臉。”
完全沒有起到緩解氛圍的作用呢!
現在最後一絲光亮也盡數散去,船隻慢悠悠的,再次帶着她們駛入黑暗。
黑暗中,隻能聽見二人的呼吸和極其緩慢的流動聲,空氣粘膩得驚人,絲絲縷縷的血腥味鑽入鼻腔。
無論聞多少次莫舟子都不能完全脫敏,至少這意味着方圓幾千米也許擺放着同類的屍體。
“很奇怪的味道,小舟聞到了嗎?”
江江瑟縮着身子,肉眼可見地警惕了起來。
但黑暗之中,一切都平靜如流水,似乎什麼也不會發生。
小船還在慢慢的移動着,黑暗完全籠罩,就連來時路也模糊得幾乎看不清。
“你像我之前的一個朋友。”
突如其來的話讓莫舟子一時反應不及。
猶豫片刻,她脫口而出:
“什麼嘛,你才多大。”
咔哒、
奇怪的悶響在周身響起,來不及為自己的低情商發言哀悼了,接下來登場的是莫舟子的聽力。
“什麼動靜?”
當然沒有回答,莫舟子隻能依稀分辨出來,那悶響似乎在節節靠近。
更近了、更近了……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水流破開的聲音。
嘩啦——
“在左邊!”
這是莫舟子做出的判斷,動作要比大腦更快,她毫不猶豫地拉住江江,将其完全拉到自己這邊。
伴随着小船的傾斜,緊鄰着小船的左側,傳來一聲巨響。
那聲音就像是兒童玩具電量即将耗盡的聲音。
随之而來的,是一隻做工蹩腳的熒綠色鲨魚破空而出。
它并不逼真,更像是吓唬小孩的小把戲,但在極度安靜的黑暗中破空而出,的确是太過驚悚。
莫舟子驚叫一聲,詫異的發現小船再次一動不動。
……
不知道究竟是被卡住了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但無論如何,眼下這個動作實在太過危險。
“我們怎麼辦?”
莫舟子冷汗涔涔,試探性地再次拿出船槳。
下一秒,鳄魚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