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托·索耶爾拖着一個麻袋下了車,連喊幾聲都沒有看見皮臉和搭車人的身影,有些氣惱地把身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摔。麻袋立刻掙紮起來,發出悶悶的痛呼聲。德雷托冷哼一聲,重重又往麻袋上踩了幾腳之後,才拖着麻袋繼續向門口走去。
站在門口,他停了下來。
小屋中安靜得非比尋常,無論是剁肉的聲音還是電鋸轟鳴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就連籠中的雞羊都沒有叫喚,一片寂靜籠罩,讓他莫名有些不安。
思索再三之後,他試探着擡腳,直接踹開了門!
搖搖晃晃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預想中的襲擊并沒有到來,他隻看見自己的孩子被捆綁在面對他的台階之上,了無生氣,臉上是兩條明晃晃的血痕。
“諾布!啊!”
他大叫了一聲,立刻撲到搭車人身前,來回搖晃起他的身軀,卻渾然不知,自己身後的陰影之中走出了一人,手中木棍高高揚起,對準了他的後頸。
砰!
德雷托兩眼一翻,向前栽倒,倒在了他的孩子的身體之上……
***
“怎麼,你不用錘子打人是因為不想嘛?”0219壞笑道。
布魯斯假裝沒聽見,将德雷托也綁好。的确,正面作戰上他還真不一定有什麼勝算,所以就采取了他最熟練的刺客戰形式。不過不得不說,即使情況簡陋,這些人的警惕性也是他見過的最差的一批,甚至連哥譚那些底層反派都遠遠不如。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又趕到屋外解救下被套進麻袋中的三位親人,讓他們帶着廚房中的女孩趕緊離開,自己會負責看守現場,順便報警。好說歹說,總算是把三人送走。
接下來,就是純粹的解密時刻了。
哦,也可以說是審訊時刻。
畢竟,還會有誰比索耶爾本人更清楚索耶爾家族的秘密呢?
布魯斯去廚房之中接了一盆冷水,對着德雷托·索耶爾兜頭澆下。他打了個寒戰,醒了過來,等着布魯斯立刻開始惡毒的咒罵。布魯斯懶得聽,手中木棍如毒蛇一般竄出去擊打在他的肋骨之上。一瞬間,德雷托疼到大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隻能大口大口地倒吸冷氣。
布魯斯緩緩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肋骨被折斷的感覺怎麼樣?就算是在三個小時之内接上,此後在每一個陰雨天這種疼痛也會伴随你的全身。你的身體會永遠記得你斷過一根肋骨……如果是粉碎性骨折,你覺得會有多痛呢?”
0219在他心裡“嘁”了一聲:“你就吹吧你哪有力氣給他來個粉碎性骨折。”
布魯斯直接屏蔽了它,面不改色地繼續盯着德雷托的雙眼,持續施壓。他手中的木棍也仍抵在德雷托斷裂的肋骨之上,力道若有若無。在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恐懼之下,德雷托沒過多久就承受不住了,滿頭大汗地嗫嚅道:“我、我沒有錢……”
“我不需要錢。告訴我,這些年你們殺了多少人?”
“誰會,呃,記得那個……可、可能三四十個吧。”
三四十……
布魯斯垂下眼,直覺地感受是德雷托在說謊,死者甚至可能不止三四十。這一家惡魔就這樣躲在小鎮中肆意地屠戮着旅人,多年下來的累累罪惡不知凡幾。
“怎麼處理屍體的?”
“做成加油站的……烤肉。”
這就有點惡心了。“一般是誰殺人,你,還是你的孩子們?”
“我的孩子!是,是那個戴皮臉面具的,他、他殺得比較多……”
“我明白了。”布魯斯直起身,收回木棍,突然又做出一副想起了什麼的神情,“你的孩子們是誰生的?”
“瑪麗。”
德雷托毫無防備地答道,反應過來時才看見布魯斯臉上混雜着厭惡與“我就知道”的神情。但是,還不容他多想什麼,布魯斯就再次舉起了木棍,劈頭而下。
他又昏了過去。
***
布魯斯低頭看向手中的出生證明,在德雷托的父母一欄,赫然填寫着瑪麗·索耶爾的名字。
這個家族的秘密不言而喻。
近親繁殖導緻了多種多樣的遺傳病,最顯著的便是搭車人和皮臉的精神異常,恐怕祖父的魚鱗病也在此列。
這個家族深埋着的不僅有罪惡,有無數條人命,還有也許不止一個女性的痛苦,和之後在血脈中代代相傳的疾病與瘋狂。
布魯斯搖搖頭,收好幾張出生證明,走出小屋。夕陽灑下餘晖,天邊燃燒起火紅的烈焰。就在前方的道路上,他看見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地向他走來。
是皮臉。
即使雙眼都已經被刺瞎,他還是拼盡全力找到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