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博物館之前排着長隊,看得出來從非洲運來的新文物都相當引人矚目。克裡斯左手牽着布魯斯右手牽着裡根,随着人群慢慢移動。裡根顯得格外興奮,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倒是讓布魯斯少了些需要演戲的煩惱,輕松了不少。
終于來到展館最内側,一個巨大的展示坑旁圍滿了人。所有人都攀在玻璃圍欄邊緣,相當興奮地觀賞着坑底的塑像。各種器皿、面具擺放在坑底,帶着粗犷原始的美感,刺激着現代文明社會公民們的眼球和神經。
尤其是展示坑中央的一具兩人高的雕像。
這雕像渾身泛着青銅光澤,肋生雙翼,頭頂羊角,長長的獠牙呲出唇外。最離奇的是,它身上同時展現出了誇張的男性與女性性/征,讓它顯得更加醜惡污穢,不少虔誠的教徒甚至看一眼就要在自己的額前畫一個十字。
這雕像身上魔鬼學特征過于鮮明,讓布魯斯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沒想到,克裡斯直接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小孩子,不許看。”
真實年齡快四十的小孩子布魯斯:……
克裡斯又想去捂裡根的眼睛,被他嘻嘻一笑躲了過去:“我已經上過生理課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克裡斯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那你可以看,不過注意安全,好嗎?”
“好耶!”
裡根歡呼一聲就跑了出去,在展示坑邊緣蹦蹦跳跳,又憑借着瘦小的身形在人群之間穿梭,很快擠到了展示坑正面,可以完全将那惡魔雕塑的正面看得一清二楚。
裡根就這樣扒在玻璃圍欄邊緣,有些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尊雕像,神色越來越癡迷。因為布魯斯被克裡斯捂住了眼睛,并未能及時發現這一幕,直到周圍響起驚呼聲,他才猛然意識到出了問題!
隻見裡根的半個身子探出玻璃圍欄之外,重心搖搖欲墜。還不等周圍的人抓住他,他就在衆人尖叫聲中手一滑向着展示坑底直直栽了下去!
***
“女士,幸好您的孩子沒什麼事。不過下次,還是一定要看好您的孩子才好。”
克裡斯趕忙牽過裡根的手,向保安連連道謝。所幸裡根身上隻受了一些擦傷,已經被包紮過了,也并沒有什麼大礙。雖然被安保人員訓得有些垂頭喪氣,但在看到布魯斯時,他還是擠了擠眼,向他露出了一個頑皮的笑容。
布魯斯忍不住也笑了,但轉眼有顯得若有所思。今天在博物館中,自從裡根掉進了展示坑之後,就有一種窺視感如影随形,讓他像一隻被逆着毛摸了的貓一樣不自在。但礙于身份,他并未能發現這窺視感來源于何方。
在回去的路上,克裡斯一邊開車一邊念叨裡根,念叨了一路。裡根卻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隻是在克裡斯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在布魯斯耳邊道:“嘿,布魯西,你知道嗎,我在坑底看見了好東西!”
“好東西?”布魯斯用氣音反問道。
“對,好東西!等我回去告訴你!”
***
然而回去了之後,布魯斯也并未能知道裡根究竟看見了什麼好東西。
他們回去之後,天色便已經晚了,裡根被克裡斯壓着去洗了澡,随後就是晚餐。晚餐之後,裡根興緻勃勃地用博物館買來的紀念品野蠻人面具逗布魯斯玩,布魯斯無語地陪這小孩玩了一會兒,借着就被克裡斯雙雙趕上了床。
“好了,我知道你們今天很興奮,但還是要好好睡覺,乖乖上學,好嗎?”她走到布魯斯身邊,吻了吻他的額頭,給他掖好被角:“晚安,布魯斯。”
布魯斯不自覺地回應了一句:“晚安,媽媽。”
克裡斯一笑,又來到裡根身邊,同樣吻了吻他:“晚安,裡根。”
啪嗒一聲,電燈關上,房間陷入黑暗之中。一片寂靜之中隻聽見裡根綿長的呼吸,仿佛真正陷入了甜美的睡眠一般。就在這樣放松而溫暖的環境之中,布魯斯也感覺到,困意一點點湧了上來……
就在淺眠之中,他忽然聽到了一絲響動。
布魯斯不露聲色地微微睜眼,就看見隔壁床上已經空空蕩蕩。裡根不知何時已經起身,披上了一件外套,打開了房門。
他要去做什麼?
這死孩子還沒有作死夠嗎?
等到裡根走出房間之後,布魯斯也起身下了床,極其隐蔽地跟在裡根身後。他發現裡根的行動相當正常,走路時還會小心地東張西望,并不像是被附身操縱了的模樣。這讓他心中更疑惑了些。
就這樣,布魯斯跟着裡根一路下了二樓,來到一樓,進入地下室中。寬敞的地下倉庫中,他看見裡根從一隻玩具箱中抽出了一塊木闆和一個三角形木片,拂去上面的灰塵,端端正正地擺到了桌上。
是通靈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