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閉嘴,”施旖猛地伸出手制止他,真的,再聽他說下去她就要吐了,“既然你聽不懂人話,那就讓警察來教你吧。”
她利索地掏出手機撥打了110,餘安澈終于害怕了,他畢竟也是個公衆人物,萬一真的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慘了。
“好好,我走我走,你不要這樣。”他最後又用自以為神情的眼睛深深看了施旖一眼,才踏進電梯消失。
等身後的電梯門阖上,施旖突然一陣脫力,蹲在了地上。
她所有的好心情全部被毀了。
她當時到底為什麼會答應這樣一個男人的追求?
從小自信到大的施旖突然湧現出了對自己的懷疑。
她垂頭盯着地闆,突然對這周圍的一切都産生了一股強烈的抵觸情緒。
這個她在京都自以為的小窩,突然在這一刻爛掉了,因為一個爛人。
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這裡。
她拿出手機先挨個給今晚約好了來找她的朋友發了消息,抱歉地推了這次的約,然後她思索一會兒,最後給梁頌月打去了電話。
她現在腦子很亂,不适合思考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梁頌月是她現在能想到的,為數不多絕對和餘安澈沒有關系的人。
不到十分鐘,梁頌月就出現在了小區門口,她一停穩就馬上開門下車,小跑兩步來到施旖身邊,先接過了施旖手裡領着的袋子。
“旖旖姐,發生什麼了,你沒事吧?”
施旖搖搖頭,想擠出個笑給她,最終也沒能成功。
“不好意思啊,突然讓你過來。”
“啧,”梁頌月柳眉一豎,“你這說的什麼話,跟我還客氣什麼。”
施旖跟着她上車,等系好安全帶後梁頌月問她去哪,她揉了揉太陽穴,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該去哪,我在京都隻有這套住所。”
“好,那我們先去我家,”梁頌月又補充道,"是我自己的小公寓,上學時不方便天天回家,我在學校附近買的。"
等施旖陷進柔軟的布藝沙發,公寓裡溫暖不刺眼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她才覺得渾身松懈了下來——這裡很安全。
梁頌月家沒有什麼能招待人的,因此她在路上就點好了奶茶和吃的,等到家時外賣也早送到了。
她将溫熱的奶茶遞給施旖:“旖旖姐,喝點熱的吧。”
施旖莫名其妙被她的話逗笑了,接過來抿了一口,溫熱的暖流從食管暖到胃部,甜蜜的滋味在舌尖上停留,她長長吐出一口氣。
梁頌月将外賣擺了一桌子,大喇喇地坐在沙發和茶幾間的地闆上,面帶擔憂地仰視着施旖。
她接到施旖電話的時候剛好就在她小區附近,一聽見她在電話裡明顯情緒低落的聲音,她想也沒想就飛奔了過去。
施旖安撫地朝她笑了笑,将奶茶放到茶幾上,從沙發上滑下來,和她一樣,盤腿坐在地上。
靜默半晌,她開口将自己剛剛遇到餘安澈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麼?!”梁頌月越聽眼睛瞪得越大,最後終于忍不住罵出了聲,“他哪來的臉啊!!”
她這一聲怒喊,突然打通了施旖淤堵的心髒,她呆呆地望着她,兩秒後大聲附和:“就!是!啊!!”
兩個憤怒的女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罵了餘安澈半個小時,罵到最後恨地站起來蹦跶了幾下。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梁頌月氣的在客廳打轉,“我想撕了他!”
施旖坐的屁股痛,傻笑着扶着茶幾站起來,倒在沙發上。
她從小區出來的時候心情真的非常差,餘安澈的騷擾,環境的不安全,和她身邊不确定的告密人,這一切接踵而至,講她壓得喘不過來氣,直到梁頌月憤怒的痛罵,将她從那種情緒裡狠狠拽了出來。
從前,她遇到事情通常習慣自己扛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逞口舌之快”到底有多爽。
她将自己産生的那種不自信告訴她,被梁頌月輕輕彈了一下腦瓜,她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說:“你沒錯。”
施旖躺在小小的沙發上,看着頭上一圈燈光,明明不刺眼,但她就是覺得一股熱意湧上來,眯起眼睛,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直直沒入耳上的頭發。
人都會有行差踏錯的時候,不要因為一時的挫折而全盤否定自己,真正的惡人不會自我懷疑。而你,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挫折,睡一覺,明天的太陽還會升起,我們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發洩完情緒之後,施旖和梁頌月找了個綜藝節目,坐回地闆上戴着手套開始大快朵頤。
吃着吃着,施旖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她脫下手套拿起來一看,是梁頌嘉發來的語音通話。
梁頌月好奇地湊過來,看見來電昵稱是“煩人精”。
施旖接通,男人清冽的嗓音響起:“喂,你在哪呢?”
梁頌月聽出是自家哥哥的聲音,揶揄地看着施旖,擠眉弄眼地做口型:“煩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