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塵土飛揚,不久後,紅色車尾燈亮起。
門衛室年近六甲頭發花白老人站起身,拉開深藍色窗戶,看到熟悉的車牌,笑着往閘門的方向按下遙控。
江禾朝身穿灰色制服的門衛點點頭,往廠區開去。
這是位于郊區的一處機械工廠,專門生産汽車零部件。
江禾把車停在門口,拿起副駕駛的圖紙,關上車門。
“來啦?”迎面走來同是身穿灰色制服的人。
“莫叔”江禾走上前簡單打了聲招呼。
江禾口中的莫叔,是廠裡的生産主任,也是機械生産車間的資深技術工人,五十左右的年齡。
“知道你要來,正好我們現在遇到了一個問題,想問問你。”也不跟他客套,兩人一起往車間走去。
“這是我上次根據您反饋,重新調整了參數,應該可以解決上次的問題。”說着江禾把一米多寬的圖紙打開,指着一處機械數據說道。
因為沒有帶老花鏡,身旁的人不得不擡高圖紙,身子往後仰。
他擰着眉,川字紋和額頭上的幾道擡頭紋清晰可見。
“好小子,我還沒細說你就解決了。”确定參數準确無誤後,他布滿手繭的手掌重重拍在江禾的後背。
“你爸可以退休了!”莫偉雙手接過圖紙,短暫凝視,而後滿意的點點頭。
“對了,你爸最近身體還好吧?”
“沒什麼問題。”江禾回應着,兩人一起往無菌生産車間走去。
綠色的膠地闆上堆放着成排的紙箱,大約有一人高。淺色屋頂下叉車來來往往的閃着警示燈,往兩人中間穿過。
這個工廠原本是小型的機械生産工廠,廠區不大,員工不超五十人。在新興科技發展之前,都是依靠手工打磨産品,産量低,産品更新速度慢。
江禾接手管理之後,引進全自動生産設備生産,不僅産能提高了,産品也比之前的精密了不少,銷量和訂單也暴漲。
換上藍色生産制服,戴上口罩和生産帽,再通過幾道風淋室消毒之後,江禾和莫叔一起到無菌車間視察。
幾名工人站在全自動機械設備前,拿着Ipad查看機械生産的流程是否異常。流水線上的機械臂不停揮舞,生産模型、打磨,再到設備打包,有條不紊的進行各項操作。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想法,比我們這一輩人靈活多了。”莫偉看着生産線上的機器,感慨說道。
江禾轉側身面向他,語氣誠懇且眼神堅毅:“再怎麼靈活,都是站在了父輩的臂膀上進行的。”
巡視完整個生産車間,已經是下午五點。
“走吧,一起去食堂。”
走出喧嚣的生産車間,已經是飯點,工人們陸陸續續往食堂走去。
“還要趕着去老爺子那。”江禾看了眼食堂的方向,不得已說道。
—
下班時間,小區地面的停車位被占滿。從地下停車場在走上來,江禾聽到人群的暴喝聲。
“老江,快殺殺他的銳氣。”
樓下樟樹的石凳圍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最外面的人距離最遠,隻能墊着腳尖,伸長了脖子,探着腦袋往裡看。
棋盤上為數不多地棋子,空氣中彌漫着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除了剛才那一句,誰也不敢喘大氣,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一紅一藍兩方的棋子。
“将軍!”沉默已久,人群中老人突然高聲喝道。坐在棋盤對面的老人拿起棋子吃掉對方的帥,重重地在棋盤上扣出聲音。
随後身子往後挺直,揚起嘴角心滿意足的拿起玻璃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緩緩啜飲。
圍觀的人紛紛低笑:“這步走的帥,老陳這下難了。”
對面的老李頭看見救不活的棋局,不經意間看見熟悉的人臉,站起身:“喲!小江來了啊”。
手掌将棋子的位置糊成一團,很是懊惱的說了句:“哎!你看我這......”
棋盤對面的人吹胡子瞪眼的,順着老李頭的方向看去,原本直接還想罵一罵老李頭,看到來人瞬間火氣下了一半,冷哼一聲後:“老李,你要是輸不起就直說!”
“就是!”圍觀的人附和着說道。
“哎......這還沒到最後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反敗為勝?下次再來一盤看誰輸誰赢。”
看着對弈的人都站起來,興緻勸無,全都背手散去。
“來了?”
“嗯”
拿起玻璃茶杯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回走。
樓道的牆上開鎖及通下水道的電話号碼,從步梯上到三樓,江城從褲腰帶掏出一把綁着綠繩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