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感到無聊的時候,感覺器官都會将身體感受放大。車裡實在太過安靜,安靜到每一次被超車,呼嘯而過的汽車都是對江禾車速的鄙視。
有些嫌棄車速慢的車主,并道時不耐煩的打喇叭,隔着車窗在張牙舞爪的說些什麼。
不經意間看到的餘歡歡顯然知道不是好話,光看口型,都知道那是“問候”人的話。
她沒有路怒症,很多時候都是規規矩矩地聽音樂開車。
餘歡歡的視線落在江禾身上,隻見他全神貫注的看着前方,多餘的眼角都不曾留給她。
這麼專注且安靜開車的人,她還是少見,江禾應該是第一個。
上次她開着他這輛車時,被後方的車不斷催促,他不但沒有着急,反而很是淡定的開導她。
要說誰的耐受力最強,應該是他。
人在吃飽喝足之後,就容易犯困。
江禾的車開的很是平穩,車裡安安靜靜,輪胎摩擦地面的白噪音在傳入耳中。
餘歡歡哈欠連天,困意襲卷而來。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眼皮慢慢垂下,經過幾次掙紮之後,最後合上。
聽到身邊的微弱呼吸聲,江禾不再掩飾,平靜的眸光大大方方的落在餘歡歡身上。
隻見她雙手攬着包包,手指緊緊交叉的抱在胸前。小巧精緻的五官即使是在睡着的狀态下,也很是驚豔,讓人挪不開眼。
小小的身子陷在車座裡,小腦袋歪斜斜的靠向車門,随着車子微微往下一颠,小腦袋就會乖乖的往下一點,很是可愛。
江禾伸手将空調調高,将出風口往上調整,腳下的油門擡起,保持勻速行駛。遠遠一看,車子仿佛在高架上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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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歡歡醒過時,車子已經停下,前方不再是高架橋,而是停車場。
江禾的車門虛掩着,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神,直到看到酒店名字,才意識到已經到目的地。
拿出手機看了眼,已經是八點四十五分。
餘歡歡急忙打開車門,迎面就感受到被螞蟻啃咬的感覺,她腳下的腳往回收,彎腰用手捶了捶。
每一拳落下,酥酥麻麻的感覺再次從腳上傳來。一時半會也不好不了,餘歡歡隻能墊着腳根往前挪動腳步。
即使是墊着腳尖,腳上的被螞蟻啃咬的感覺也沒消失,餘歡歡隻好收起腳,開始單腳跳這往前。
還沒跳出幾步,就看到車前方站着的江禾。
江禾手上拿着礦泉水停在半空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四目相對間,餘歡歡尴尬的停下,将另一隻腳緩緩放在地上。
麻了,腿麻了,人也麻了。
江禾沉默不語,眼神微暗,從上到下将她完完整整的看了個遍,最後将眼神定格在她剛放下的那隻腳。
餘歡歡眼神閃躲,酥麻的小腿輕點地面,随後又動作極快的往上擡起。
每一次腳趾沾地,臉上的表情就要扭曲一次。
但她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每次還要強忍着不适,努力做好表情管理。
餘歡歡忍着發麻的腳掌,盡量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正常一些。
眼前的人用着極其怪異的姿勢在移動,江禾盯着好一會,才将礦泉水往上送,仰頭時,眼角還在關注着餘歡歡。
餘歡歡無法忽視那雙銳利的眼神,她直到,她現在看起來一定很奇怪。
不過再怎麼奇怪,總歸還是要感謝他。畢竟有了他的順風車,她省下了不少麻煩。
她慢悠悠走上前,腳上被螞蟻啃咬的酥麻觸感不斷傳來。她聲音清脆的道謝,頭埋得低低的,從江禾前面經過。
江禾拿着水,看着眼前的人說道:“下午五點,我回市區。”
聽到這,餘歡歡停下腳步,擡起下巴看向他,雙眸呆滞。
“這附近不好打車,五點過後沒什麼人。”
餘歡歡思忖片刻,脫口而出:“那我可以搭你的車回去嗎?”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餘歡歡墊着腳跟,慢慢往酒店大門走去。
身後的江禾嘴角抹起弧度,看着消失在酒門口的背影,臉上扯起弧度。
接下來就等着下午五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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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訓定在酒店5樓會議廳,和餘歡歡一樣,酒店大堂都是背着斜挎包包的女性,有些豎着一絲不苟的發型,帶着厚重的眼鏡。
餘歡歡能大緻看出來,都是些同行。
在簽到處簽到後,照例是開班儀式。主持人按照職位介紹第一排的到場領導及專家,開班儀式結束後,正式開課。
培訓第一天,是由市裡的心理工作室專家講課,分為上午和下午兩場。
上午培訓到十二點結束,午飯在酒店食堂解決,簡單休息過後,下午一點半就進入緊鑼密鼓的培訓。
主辦方的活動安排的很緊密,光上午的講課,餘歡歡就在筆記本上記錄了滿滿十頁紙。
有些實在來不及記下的,隻能用手機拍照,回去後再補筆記。
下午五點結束時,餘歡歡的胳膊有些酸痛。像這樣整整一天都在做筆記,比上一天課還累。
下午四點五十五分,台上講課的專家還在按動翻頁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