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呼吸紊亂,胸口起伏着。剛才戛然而止的聲音,将他之前的沖動打散。
理智逐漸占據高低,像在回想,仿佛做出那個動作的人不是他。
是從未有過的陌生感,将熟悉的他吞并。
那種感覺很陌生,江禾活了三十多年,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既定路線走,但剛才他的舉動,跟平時的他截然相反。
要說他喝酒了,還能理解。
畢竟酒精有麻醉神經的作用,在意識模糊的時候,就會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可他今晚滴酒不沾,喝酒沖昏了頭腦這樣的借口在他這,完全站不住腳。
江禾心緒混亂,他降下一半車窗,希望能将剛才的不理智行為一吹而散。
夏日的夜晚,帶來溫熱的空氣。
原本還有些冷氣的車廂,瞬間被溫熱空氣占據。
餘歡歡的發絲被風吹動,碎發輕撫她的面容,一下又一下,在她臉上飛舞。
也許是被這發絲打攪了她,餘歡歡皺着眉,唇部輕抿,臉上有種被人用發絲在臉上摩擦的感覺。
呢喃聲不斷,江禾看向一旁的人,順手将車窗關上。
很快,發絲垂落,餘歡歡眉頭舒展,呢喃聲不再。
到小區門口時,江禾看了眼還在熟睡的人,把車開進小區,停在樓下。
—
餘歡歡這一覺睡的有些不踏實,夢中的她開着小粉,盡管空調開着,但依舊無濟于事。
仿佛她身處在一個火爐中......
醒來時,她隻覺得身體睡得有些沉重,好像窩在一個動彈不得的地方,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伸手揉了揉脖頸,睜開惺忪睡眼,卻赫然發現自己在車上。
揉了揉雙眼,隻見身旁坐着一個人,車窗兩邊的風景不是往後移,而是固定在一個地方。
揉了揉眼睛,隻見明亮的車燈前,是一扇裝着防盜網的深色玻璃,一旁就是步梯,隻不過沒有亮燈,看着黑漆漆的。
場景很是熟悉,一看就知道這是她家樓下。
下一秒,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竟然在江禾的車上睡着了......
而且還不知道睡了多久......
要知道她和江禾并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在别人車上睡着,相當于把自己最薄弱的時刻展露在别人面前。
就連她睡覺的樣子,也有可能被看到。
餘歡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别發現了秘密一般,瞬間開始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她雙手放在兩腿之間,眼睑向上,心裡在做最後的掙紮。
也許,也不一定......
他在開車,應該也不會看到她睡着的樣子。
要是剛到的話,江禾可能還沒機會看到,要是停的時間很久,可能性大一些。
抱着僥幸心理,餘歡歡試探性問出口:“那個,我們什麼時候到的?”
她聲音清脆,帶着點懶散的腔調,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江禾手勢向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稍稍一撥,車廂裡瞬間被暖色燈光照亮。
江禾沒打算說實話,輕輕松松的吐出幾個字:“沒多久......”
聽到這句話的話餘歡歡松了一口氣,内心暗自慶幸。
剛到的話,應該沒看到她睡着的樣子,應該不礙事。
“那我先上去了。”
她解開安全帶,說完就下拉車。
準備關門前,忽而又将門拉回:“對了,謝謝!”
江禾被這突如起來的客氣有些想不通。
謝他什麼?
謝他送她回來?
還是說謝謝他們這一家今晚的招待?
意會不到她的意思,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記不清是小老師對他說的第幾次感謝。
換做旁人,對他說多少次感激的話,他都無所謂。
但小老師每說一次感謝之類的話,他隻覺得橫梗在他面前的,還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餘歡歡陷入黑暗中,随後,每一層樓的暗黃色燈光逐漸亮起。
一直到4樓,燈光亮了一會,不到幾秒又重新陷入黑暗。
餘歡歡掏出鑰匙,手上的動作有些不穩定,兩三次沒插進鑰匙孔。
偏偏沒了聲響,燈光又暗了下來,她隻好跺腳,趁着光線,手上往左邊轉動兩次,終于打開門。
進門之後的餘歡歡忽然想起,說好的剪完要給江禾東西,差點被自己遺忘。
一時間,她急忙退出門口,跑下幾個台階後,低頭往下。
幸好,樓下車燈依舊亮起......
她着急忙慌的給江禾發去信息,請他等她一會兒。
那邊的江禾很快回複,依舊是語氣寡淡的回應一個字。
“嗯”
有了江禾的回應,她稍稍安心下來,門也沒來得及關上。
她摸黑伸出手,打開客廳燈光後,正往裡走進幾步時,電燈忽閃忽閃幾下,冒出一股燒焦的味道,莫名熄滅。
樓下的江禾看着剛亮起的屋子,沒過幾秒又陷入黑暗,還以為她下樓了。
原本伸出車窗外的腦袋,不緊不慢的收回來。
餘歡歡下意識再次回頭打開燈,回應她的隻有黑暗。
原以為是燈泡是接觸不良,她将茶幾拽着放到燈泡下,又從一旁拿來凳子,放在茶幾上,人就站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