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玙川沒再糾纏,紀清依暗自松了口氣。
“你往哪走?我走那邊。”
聞玙川随口問了一句,然後指了指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是去馬路對面。
真是不巧,紀清依也走這邊。
……
今天果然是撞邪了吧,這麼晦氣。
紀清依面無表情,雖然她也很想發瘋地大喊大叫以表自己的不滿,但想了想又覺得那也太累了,想想就喉嚨痛,還是安靜點吧,隻要學會自我欺騙假裝無事發生就好。
嗯,沒關系的,再順一段路而已,又不是住在一起,哈哈。紀清依安慰了自己幾句,突然覺得自己好命苦。
她現在能對這倒黴生活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冷着臉,一聲不響。不是故意裝高冷,純是累的說不出話。
于是,兩個人就一起在安靜得詭異的氣氛中站在斑馬線前面等着紅燈變綠。
“你也走這邊嗎?好巧。”
不巧一點都不巧。
紀清依看見聞玙川上揚的嘴角就沒來由地惱火,不過她還是忍耐着,堅持一言不發。
“你住得遠嗎?”
聞玙川又開口問到。
此時,兩人已經過了馬路,并且一起默契地拐了個彎,再往前幾百米就要走到紀清依住的小區門口了。
……
這人真的是在跟蹤自己吧?
紀清依沒有回應對方,而是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有些忍無可忍了。
紀清依轉過身面對着聞玙川,對方比她高點,她隻有擡起頭才能看見對方的臉,她直視着那雙太過熟悉,以至于對上那一刻她會忍不住感到有些悲哀的眼睛,開了口。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紀清依竭力壓抑着情緒,面上嚴肅地說。
“我沒有在跟着你呀。”
聞玙川輕笑着說,她語氣輕快,又像怕面前的人不滿一樣,最後加上了讨好的語氣詞。
“那你為什麼走到這裡?”
“因為我就住在前面。”
紀清依聽到對方的話愣了幾秒,不會這麼巧吧……
“怎麼,你也住在前面嗎?”
“……”
紀清依選擇了沉默,她隻能在心裡想着,前面小區也不止一個,不應該這麼倒黴吧。而且就算是同個小區也沒事,總不可能同一棟樓,同一層吧……但是好像隔壁的租客确實剛搬走。
……不不不,不可能真的倒黴成這樣,要是真這麼巧的話,她真的得找個時間去燒下高香去去晦氣了。
紀清依停止了胡思亂想,又開始繼續往前走,聞玙川也繼續跟在後面。
紀清依不想理會聞玙川,可是對方總是試圖與她搭話,吵吵鬧鬧,一點清靜都沒有。明明她一句話都不回應,可對方還是樂此不疲。
冷暴力沒有用嗎……她明明記得以前隻要她冷落聞玙川一點,對方就會馬上沖上來半開玩笑半裝委屈地控訴她,搞得她心裡好笑,但又會在不知不覺間更加縱容對方。
啧,怎麼又想起以前。
紀清依反應過來自己腦子裡在想什麼,又忍不住發出不耐的聲響,打斷了自己的記憶。
她剛回過神來,還沒看清前面,隻覺得路突然變黑了,腳步随着慣性繼續向前,結果卻撞上了東西。
“你真的這麼讨厭我嗎?”
聞玙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紀清依身前。她聽見紀清依不滿的聲音,不自覺地就擋住了對方往前走的路,可憐的話語就這樣輕巧地從齒間流了出來。
對方靠得太近,遠處的燈光都被擋住了,紀清依擡起頭隻能在一片黑暗中看見聞玙川漆黑但帶着點亮光的瞳孔。
嘴上說着裝委屈的話,可是嘴角還是淺淺地笑着,随意的樣子。
這隻是無聊地開句玩笑而已,不是認真的,紀清依感覺對方在這麼說,她又覺得自己被玩弄了。
這樣能夠随意地說出超越關系的暧昧話語是她想要做到的,可是事到如今,她想要給出自然的回應都很難成功,她仍然隻有被人玩弄的份。
紀清依感覺鼻尖酸了一下,她又感到難受,像是分手時意識到自己有些可笑的感覺。
“是啊,”紀清依眨了兩下有些發熱的眼睛,直到眼睛的溫度恢複正常,她才敢再次直視對方,她一字一句地說,“所以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啊。”
這絕對不是紀清依想要的,她一直希望自己能表現得雲淡風輕,好讓對方完全察覺不到她還對往事耿耿于懷,可是她一瞬間不能容忍對方的遊刃有餘,所以就這樣直接說出了口。
太狼狽了,她心裡有些難過地想,完全就是一副還很在意對方的樣子。
“抱歉……”
聞玙川聽到紀清依的話,張了張口,最後隻說出一句抱歉,剩下的話語盡數吞咽了回去,她什麼都不能說,隻能誠懇地看着對方。她的眼睛流露出悲傷,可是漆黑的夜色裡紀清依看不清。
何況看見了也沒用,她們各有各的難過要掩飾,沒時間去在意對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