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這麼客套。”
“那我收回。”
“不用了,這樣至少也還有句謝謝。”
“你還想要其他的?”
“想送你去醫院。”
“……”
莫名其妙的對話,虧她們能理解彼此的意思。
紀清依有些好笑但又有些可悲,怎麼能熟悉成這樣呢?她隻是擡頭看了對方一眼,聞玙川就笑着俯身下來,紀清依也就不用再仰着頭,隻用平視對方。
“走吧。”
聞玙川看着紀清依的眼睛說。
走吧。
這樣溫柔的輕語,又像低聲的懇求,紀清依要怎麼拒絕。她以前就總被這人吃得死死的,現在都分手了,還是忍不住一次次順應了對方想法。
糟糕至極,紀清依悲哀地看着那雙垂下去的黑色眼睛,這人還是那麼會裝,可她明明知道是裝的,一瞬間還是想答應。
反正,去醫院也是為我好不是嗎?紀清依說服了自己,雖然她不能解釋聞玙川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實際上是她也不敢去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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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回去的時候,紀清依已經累得在出租車上睡着了,這也不算壞事,至少她不用再去後悔沒有和聞玙川徹底劃清界線,還是産生了聯系。
聞玙川把她抱上樓的時她才醒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紀清依恍惚地還以為是在做夢。
這是超現實事件嗎,被前女友抱回家的詭異程度是和見鬼一個級别的吧。紀清依愣愣地看着聞玙川,被對方的長發掃了兩下,臉上感覺到一層細密的癢才回過神來。好像頭疼得更厲害了,她混亂地想着,過了一會反應遲鈍地要出聲時,發現已經到了家門口。
“醒了?”
什麼廢話,不然我是在夢遊嗎?紀清依看着聞玙川笑着微微眯起的眼睛無語地想。她被放到地上,眼前又黑了一下,晃悠了一會才站穩。
“你應該叫醒我的。”
紀清依張口發現聲音更嘶啞了。自從某一場病毒過後,她每一次發燒都會伴随着喉嚨痛,她也習慣了,沒有多驚訝。
“吃完藥,喝點蜂蜜水吧。”
聞玙川沒有理會紀清依的話,而是沒頭沒尾地突然開口。
“不要。”
“喝一點。”
“我沒有。”
“我有。”
這是什麼幼稚的對話,紀清依懶得再說,隻想快點回家。
“藥錢待會轉給你,還有車費……”
紀清依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去拿聞玙川手上的袋子。
“你會按時吃藥嗎?”
聞玙川把藥收了回去,紀清依拿了個空。她暈得厲害,過了會才有些遲鈍地反應過來,她又向前去搶,聞玙川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皮膚上傳來微涼的觸感時,她聽見聞玙川質疑她。
“我會……”
紀清依有點心虛,就她休息日裡混亂的作息來看,她還真不能保證按時吃。不過她現在還發着燒,不舒服的身體會提醒她吃藥的,所以應該沒有問題吧。最重要的是,這是她的事,按不按時又怎麼樣。
“給我,反正這跟你……”
紀清依沒聽見對方回應,又開了口,話還沒說完就被截住。
“怎麼說我也花了這麼多時間陪你去醫院看病,你又要說這不關我的事嗎?”
“……”
紀清依一時被噎住,她直覺對方的邏輯有問題,可是混沌的大腦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
“總之,現在還是先吃藥吧。”
紀清依還沒出聲,就聽見聞玙川自顧自地結束了争辯,掏出的鑰匙直接開了房門,拉着還沒想好如何反駁的她進了屋子。
要抛下對方手上的藥跑出去嗎,好像也沒有這種必要吧,聞玙川又不會做什麼。紀清依心情有些複雜,她覺得很古怪,可是這些事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她好像也沒有特别強烈的反抗意願。
情況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紀清依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困惑地想。沉重的腦袋不自覺地靠上椅背,她又有些困了,但還是想要努力地強打起精神。
可是身體感受不到任何危險,她聽到聞玙川煮水的聲音,聽見冰箱被打開又被關上,她看了眼在廚房的背影,恍惚得好像回到了過去,熟悉的感覺侵蝕着身體,安全感一點一點浸透她。
隻過了一小會,紀清依就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