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玙川又進了廚房,紀清依拿起溫度計伸進衣服裡面,她本來就是要來測體溫的,不過現在還順便撿了一餐飯吃,還是對方請求她留下的。
她突然又感覺到安心的舒适,廚房的門沒關,炖湯的香味已經飄到了客廳裡。她懷疑聞玙川故意的,就是想讓她移不開腳步。
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是想要複合嗎,還是隻是單純的想要暧昧呢……紀清依雖然對聞玙川很熟悉,也自認為了解對方很多事,諸如喜好啊,習慣啊之類的。可是這件事她實在看不懂對方,就像她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對方突然提出分手的原因。
也許她應該直接開口問,可那就意味着她們要把所有事說清楚,都已經分開一年了,再去糾結過去的事會不會太累了。而且,紀清依并沒有複合的打算,至少暫時絕對沒有。
既然沒有複合的打算,那說不說清楚都無所謂吧,何必費力氣去探究往事,自找麻煩呢?
紀清依靠在沙發背上,被溫暖和舒适包裹,發冷的感覺沒那麼嚴重了,她聞着香味,想象着炖湯的清甜在味蕾中綻放,除去生理上還是有些頭暈和饑餓外,其實還是挺舒服的。這種安心的氛圍讓她一時放松下來,不想再去思考她們之間複雜的關系性,隻覺得維持安逸的現狀也不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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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清依在暖黃色的燈光下轉着溫度計,水銀條太細了,她眯着眼去看才能看清。
溫度沒變,還是38.6度。她放下溫度計後想了想又拿起來認真地看了一遍,确實沒有看錯,連小數點後面的數字都毫無變化。
紀清依忍不住歎了口氣,雖然這是可以預見的,可她暈得難受,而且又冷又熱的,還是希望能快點退燒。
“好點了嗎?”
聞玙川把湯和菜端到飯桌上後,走過來問了一句。
“沒有。”
紀清依有氣無力地癱着,病的,餓的都有,一時洩氣讓她在聞玙川面前連裝都懶得裝,實話脫口而出。
“先吃飯,吃完飯再吃藥就會好了。”
聞玙川說完又走近了點。
紀清依靠在沙發背上仰着頭,被暖黃色的燈光晃了眼。哄小孩一樣的話從上方傳來,她有些不滿,覺得對方把她當成了脆弱又幼稚的小孩,可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她還真是無從辯駁,隻能自嘲地笑了一聲。
“紀清依,我隻想要你快點好起來。”
聞玙川聽見那一點細微的笑聲後說。她覺得紀清依又在胡思亂想了,生病的時候對方總是很容易産生消極的想法。
“反正沒那麼快。”
紀清依輕聲說着,坐了起來,她剛要起身,突然又被按了回去,額頭又觸碰到了熟悉的涼意。
聞玙川又用手試了下紀清依的溫度,她皺了皺眉,體溫的确沒什麼變化,想要退燒還是有點困難。
“先吃飯吧,喝點熱湯也比較舒服。”
聞玙川把手收回去,看着紀清依的眼睛安撫地說。
生病的時候被前女友照顧還被哄着吃飯是什麼體驗,如果有人這麼問她的話,紀清依大概要糾結一會才能描述出這種感覺。
有些奇怪。
這是因為她們沒有親密關系卻又做着有些親密的事情。
可是不讨厭。
這是紀清依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的來源于内心的真實想法。
“嗯。”
紀清依應了一聲,有些微弱反而顯得柔和,沒有那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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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湯進入口中,苦澀的味道消散,終于嘗到了甜味。
紀清依隻有喝湯有胃口,可是畢竟是人就會餓,她也不能不吃飯。她隻能一點一點小口地吃着,牙齒碾磨着米飯,直到徹底地嚼爛了才能吞下去,一口要吃好久,如果是平時上班吃那麼慢的話,大概要趕不上了。
這樣悠閑又緩慢的時間,如果不是獨自一人的話,就隻有和聞玙川待在一起才會有了。紀清依忽然有些恍惚起來,聞玙川就坐在她身邊,她們吃着一餐飯,這樣熟悉的場景在記憶裡是很平常的,可是現實中卻因為已經十分久遠而顯得特殊。
“好吃嗎?”
“嗯。”
如果是還在過去的話,她一定會毫不吝啬的給出最高贊揚。
可是現在已經是現在了。
紀清依突然感到有些沉悶,這是不同于頭腦昏沉的另一種感受,而是心髒的悶。
“聞玙川。”
紀清依突然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她隻是一瞬間想要叫對方,不知不覺地就出了聲,可是開了口又後悔了,她原本想說什麼,但那隻是一種模糊的感覺,不夠清晰,她又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該說,所以閉上了嘴。
聞玙川看向了紀清依,但是對方的話沒有下文。她等待了一會,紀清依還是沒開口,隻是保持着緘默。
“紀清依,我在這裡。”
紀清依沒有回應。
“我會一直都……”
聞玙川又笑着開了口。
“你煮的湯很好喝。”
紀清依突然說出了一句的确是事實但顯然不符合氣氛的話,這話沒頭沒尾,聽得出來隻是一句刻意用來攔截對方繼續說下去的話而已。
“我吃完了。”
她突然沒來由地心虛,偏移了視線才說。
“那吃藥吧。”
聞玙川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被堵回去的話咽回了喉嚨,過了一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