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吧。”
聞玙川雖然還算聽話地松了手,可是嘴上還是在說不讨喜的話,紀清依又瞪了對方一眼。
“為什麼?”
這次又有什麼理由嗎?她現在可是把溫度計拿上了,飯也吃了,藥也吃了,已經沒有什麼借口能讓她繼續在這裡停留。
“你站都站不穩一個人要怎麼辦呢?”
“坐久了突然起來,一下沒站穩不是很正常嗎?”
“而且你也沒有力氣,我摟得不緊你也掙脫不了。”
“我在家又不需要掙脫什麼。”
“而且……”
“随便你怎麼說。”
紀清依留下這一句,就往玄關走去,這次聞玙川沒再攔她。
“以前不也是留下來嗎?這樣更方便照顧你。”
紀清依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終于又聽見對方開了口。
聞玙川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提起過去,連暗示都不是,而是直白地說出了“以前”。
紀清依一時沉默了,她還以為她們現在之所以會産生這樣莫名的交流和接觸完全是因為兩個人都在回避過去,怎麼現在看來隻有她一個人在糾結這件事。聞玙川究竟是怎麼想的呢?如果不回避又不解釋的話,那她究竟把自己當什麼。
“以前就隻是以前而已。”
紀清依低着頭說,她沒再停留,直接走出了門。
“紀清依。”
聞玙川跟到了門口。
紀清依确實如自己所想一般冷漠地頭也沒回,可走了兩步她還是不得不停下了,因為她要用鑰匙開門。
“……你要小心,别又着涼了。”
聞玙川隻是這麼說。她想抓住對方,但還是把手放下了,最後隻是說了一句尋常的關心。
她又後悔起來,繼續下去原本的氛圍不也挺好的嗎,她不應該故意提起過去來試探紀清依,畢竟現在會有這樣的結局也可以想象。
紀清依聽完她的話覺得更加難受,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隻想快點回到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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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玙川站在門邊上,紀清依站在門前。
沒人開口說話,這樣安靜得有些詭異的氛圍就這樣持續了一分多鐘。
紀清依懷疑自己真的撞了邪,因為她在上衣、褲子,所有她能找的袋子裡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那枚現在可以讓她逃脫這種尴尬場景的救命鑰匙。
确認了身上的口袋裡确實什麼都沒裝以後,紀清依臉上又挂上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這樣的表情和她蒼白虛弱的臉色簡直是相得益彰,如果現在是萬聖節的話,她大概不需要化妝也能加入盛大的典禮進行狂歡吧。
“沒帶鑰匙?”
看面前的人上上下下地在所有空落落的袋子裡翻了快兩分鐘時,聞玙川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
紀清依隻剩沉默。
她本來還祈禱着鑰匙其實是落在了聞玙川屋裡,但她突然回憶起來拿藥的場景,于是更加生無可戀地發現自己是在拿完藥以後,順手把鑰匙放下的,現在鑰匙應該還在屋裡的櫃子上。
“這麼晚也叫不來開鎖的人吧。”
“……”
紀清依不想說話。
“看來還是留在我這住一晚先,其他明天再說。”
聞玙川又慵懶地靠在了門框上,微眯着眼笑着看紀清依。
太欠了。紀清依看着對方的樣子已經在心裡罵了一百遍。
“我去住酒店。”
“你也沒拿身份證吧。”
“……我露宿街頭算了。”
“是嗎,那我這裡可以馬上改名成街頭。”
“……”
紀清依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頭還是暈得厲害,發冷的感覺倒是一時消失了,可能是因為紅溫了吧。
現在這種情況還是别跟聞玙川對着幹了,實在沒力氣說話,紀清依歎了口氣,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心裡無力地想着自己可能真得找個地方燒燒高香了,一個正常人能倒黴成這樣嗎?
紀清依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因為她更加難受了,如果不快點找個地方坐下,她真覺得自己會馬上暈過去。
于是她又在聞玙川彎着眼睛的注視下,重新走進了客廳裡。
剛剛丢下一句“以前就隻是以前而已。”這樣冷漠的劃清界線的話,接下來又不得不借宿在對方家裡。
面對這樣尴尬的事實,紀清依表面上面無表情,好像隻是無語,實際上腦子裡已經在想着能不能現在去找個地方跳了。
啊,通往陽台的門被關住了。
紀清依看了陽台方向一眼想,看來馬上沖過去進行一項跳躍運動是不可能實現了。她現在真覺得自己的腦子是燒壞了,不然怎麼會連鑰匙都忘了拿。
算了,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辦法,總之還是先好好休息吧。于是紀清依又癱回了舒服沙發上,陷進棉花般的柔軟裡,隻要她無視掉在一旁笑她的聞玙川,那今晚大概還是能愉快度過的。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