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不算太好。

聞玙川順着人群往裡走，但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就像隻是大廳裡因為所有人待在一起太過擁擠所以被分流了一樣普通，雖然身邊減少了人，可是除此之外就沒有異常。

雖然來到了這個空間，可是她還是不能直接找到紀清依。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她已經感覺到了，雖然隻是一點點微弱的氣息，就像是狂風裡裹挾着的一點草莓味，草莓香味本來就太淡了，還被掩蓋着，微乎其微。但聞玙川還是感覺到了，流動在空氣裡的，那一點微弱的熟悉的味道，她現在隻是需要再辨别一下氣息傳遞過來的方向。

順着人群的道路都是正常的，再走下去就會自然地離開這裡，普通的遊客也不會發現自己有一段時間離開了原本的空間，單純作為景點分流人群的方式還真是不錯，隻是它被利用着卷走了紀清依，這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聞玙川走出正殿又往裡走了點，停留在一個佛殿前面。佛殿沒有開放，但是門前趴着一隻小貓，她摸了摸貓的下巴，貓馬上舒服地蹭上來，聞玙川在它上面感受到了紀清依來過的氣息。

還要往裡嗎？不，就算往裡走也沒用，她感受到的紀清依的氣息太過微弱，這不是距離就能影響的問題，而是……幻境。

紀清依存在這個空間裡，隻不過被卷進了幻境裡面，而且不止一層，是一個層層疊疊包裹起來，逃離了一層還會有下一層像是連環夢一樣難以找到出路的幻境。

這聽起來是個有點棘手的問題，但聞玙川明白了這一點後表情總算放松了一點。

雖然對其他人或者神來說這可能是個難題，可是對她來說就很普通了。畢竟她在那座神秘莫測連想要找到都很困難，甚至被當成虛構傳說的不周山生活了數百年。山中幻境環繞，層層疊疊，誤入的話可能消磨掉認知，總之隻要進入就難以離開，雲生神女還在時她就在那生存許久，早就摸清了幻境，甚至運用娴熟，這種把戲當然攔不住她離開，自然也擋不住她進去。

而且，這個空間裡面不會被探測到神力。

聞玙川凝視着殿前的金色牌匾。她背後已經無人經過，于是擡手幻化出一把長劍。

隐隐能聽見劍身傳來哀嚎聲，像是被厲鬼糾纏着，聞玙川并不在意，她早就習慣這有些吵鬧的聲響。

劍氣流轉，聞玙川也沒有用力，隻是将手中的神力流出凝聚在劍尖，接着對着面前的空氣橫劈了一道。

四周的景象一瞬間變幻了，聞玙川看着黑暗的空間，心想對方雖然對方利用空間重疊做了個局還讓她踏入了陷阱，不過這種制造幻境的水平還是算了吧。

銀色的流光環繞劍身，鬼魂哀嚎的聲響更加大聲。長劍劃破長空，空氣像被撕裂開，留下一條縫隙。

聞玙川感受着熟悉的氣息，向着紀清依的方向追去。

__

“你還是打算什麼都不說嗎？”

貓仙盯着側向車門的紀清依最後問了一句，金色的豎瞳眯了眯，散發出危險的信号，但紀清依根本不看它，不管它做什麼威脅的表情都沒有意義。

紀清依沉默着，偏頭轉向窗外，被車燈照射之後，能看見外面樹影搖曳的景象。

貓仙靠得很近，這東西果然不懂正确的社交距離是什麼，紀清依無奈地想着，又轉回去看了眼對方的臉。

“你湊太近了。”

“你現在有管我怎麼做的資格嗎？”

“……嗯，的确沒有，隻是單純地厭惡，所以希望你能離遠一點。”

“……别廢話了，我讓你許願。”

“今天不是生日，實在沒有許願的興緻。”

“你是真的想找死嗎？”

“那你試試現在讓我去死啊。”

你沒有這種能力吧，之所以需要我說出口願望，就是因為你在此之前殺不死我吧。

“……但是有其他讓你痛苦的方法。”

“……”

這種話聽起來暗示意味太過明顯，加上對方勾起的弧度有些微妙，紀清依忍不住皺了皺眉。

“現在怕也沒有用了。”

“……”

暗示意味更加古怪，紀清依不打算回應這種讓人不爽的話，隻是又往車門靠了靠，思考現在砸門下車的可能性。

“下車吧。”

貓仙歎了口氣，心想果然還是用刑吧，車裡空間不大，難以施展。

這下不用砸門了，但它雖然說是下車，可是卻沒給紀清依動的機會，而是直接讓車憑空消失了，幸好紀清依反應夠快用手撐了一下，不然身上估計會更痛。

這下好了，紀清依看了看手心，雖然天色很黑看不清晰，但她憑借傳來的疼痛也能感覺到擦破了一大塊皮肉，流出了汁水。

紀清依也歎了口氣，心想對方在折磨她，她都還沒說什麼，怎麼對方先忍不住了。

這東西也太沒耐心了。

紀清依想完這句又在心裡無奈地想着，她稱呼對方為這東西，而不是貓仙，真是無用的反抗。

現在要做什麼呢，如果緻命傷也不會死的話，那可施行的酷刑也太多了……紀清依臉色有些難看，思考着現在沖過去跳崖的可能性，不過說不定也會馬上被追上來。果然她在聞玙川家裡那晚上尴尬的時候，就應該數着一二三跑到窗邊跳下吧，唉，可惜沒把控好時機，現在就算跳也沒用了。紀清依無力地看着天空想。

雖然在現在這樣的黑夜裡，但貓仙畢竟有夜視能力，所以還是看清了紀清依表情的輕微轉變。

總算開始害怕了？貓仙看着紀清依的表情，想自己總算沒有白費功夫，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

既然害怕了，怎麼還不求饒呢？

看着摔坐在地上，幹脆就不起來，像一攤死屍一樣停留在原地一動也懶得動的紀清依，貓仙實在有些忍無可忍。

“你挑一種喜歡的懲罰吧。”

……

紀清依看着在自己面前排開的一衆刑具，實在覺得自己應該早點去死，哦，就應該那天在公司上班上一半就去跳的，總比現在這樣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