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老七和老幺送到……”,姬元撐着身子,費勁擡手指向鳳凰山的那座九層高塔,毫無商量餘地,“送到栖靈塔思過,為期一月,誰也不能把人放出來,尤其你們幾個!”
說着,他瞪向小跑趕來的另外七個孩子,都是他的好兒女,知道自己正在氣頭上,也不上前,不約而同躲在石柱後觀察這裡的情況。
等炆羽和翎九被壓走後,他捏訣設下結界攔住要跑的幾人,走到他們面前,一個一個,重重指了指他們心口作為警告,最後走到年齡稍大的那位身前,伸手道:“交出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會暗地給他們送吃的喝的,關了那麼多次,每回都不長記性,出來還胖一圈,養膘嗎!你是老大,要關愛弟弟妹妹,不是溺愛,知道麼!”
青衣男子臉一陣青一陣白,很尴尬地交出了栖靈塔的鑰匙,但看那找半天的動作,約莫是不情願的。
姬元哼地奪走鑰匙,離開前不忘回頭再次警告:“這次誰要求情,直接!一同!到栖靈塔思過去!”
凰後蘊華見孩子們向她求助,觀察了番鳳帝的神色,遺憾聳肩,表示這次愛莫能助。
栖靈塔内,聽見鎖門的聲音,翎九熟門熟路走到牆邊梧桐木的床躺下,深深吸口氣,這還是上次來時大哥換的被子,聞着還有股新鮮的梧桐木香氣。
上次她被關進來,還是上個月。
“七哥,你睡不睡?”,扭頭見七哥在中間打坐,她把被子朝肚子一蓋,“那我先睡了哈。”
醒來的時候,從小窗看出外面已是黑夜了。
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按着肚皮走到七哥身邊,蹲下問:“七哥,大哥有沒有送東西來?”
“沒有。”,七哥閉目養神,“阿九,你也冥想吧,我猜大哥不會來了。”
“怎麼可能?那二姐也會來的,她最舍不得我餓着了。”
翎九并不擔心,盤腿坐在地上,靠着七哥後背,對着門口望眼欲穿。
外面雨聲淅瀝,想起昨晚二姐研制的新點心,嘴巴泛起酸,肚子是越發餓了,直到腦袋昏昏沉沉,瞧着天色發白,才終于意識到這次真的不會有人來了。
“七哥……”,她擡手敲了敲對方後背,聽見後面傳來悶悶的應答聲,才繼續說,“你怎麼知道大哥他們不來了?”
“除了鎖門,我還聽見了施法布陣的動靜。”
“哦,我怎麼沒聽到呢。”
“你睡了。”,炆羽終于睜眼,加上一句吐槽,“跟死豬一樣,我估計就是天塌地陷也吵不醒你。”
被七哥念叨也不是一兩次了。
畢竟年歲相近,從小到大便在一起嬉戲玩鬧,被鎖在一起懲罰的次數也多了去了,偶爾會互相埋怨幾句,并不影響感情。
翎九站起來拍拍衣服,胳膊上的補丁已經脫落了一半,半掉不掉的挂在衣服上,炆羽忍不住把那塊布扯下,問:“你怎麼穿成這樣?”
“我見天庭來那老頭穿的稀稀拉拉的,拄的拐杖還帶毛刺,以為天庭是個窮地方,想着穿我那衣服不就糟蹋了,就讓绮鹓從族人那兒換了件最埋汰的。”,翎九轉了一圈展示,哈哈笑着,“怎麼樣?還不錯吧,雖然難看,但穿着挺舒服的。”
炆羽嘴角抽搐,這衣服右胳膊沒補丁,左胳膊一個補丁,他看着抓心,擡手指向牆角衣櫃:“那留的有你衣服,換了。”
“我不,這個穿的舒服。”
翎九好似故意和炆羽對着幹,專門在他面前晃悠,逼得炆羽再次閉眼打坐,眼不見為淨。
半日後,翎九看着炆羽遞給自己的水,搖了搖頭。
剛剛她可全看見了,這人直接用長竹筒接的雨水,她才不喝。
炆羽無奈:“這裡沒醴泉,将就将就。”
說罷,見翎九嘴唇起皮,他捏訣把水燒開再遞給對方:“喝吧,幹淨的。”
“我不要。”
翎九很固執,她就是渴死也不喝這些水,聞着都有股味,見七哥還試圖勸他,當即捂着耳朵回到床上,假裝睡覺。
察覺七哥坐在自己身後,她睜開眼,手指忸怩扣着枕頭,不願意轉身面對七哥。
“阿九,我們要在這兒待一個月呢,難道你一滴水都不喝?别那麼講究了,說不定這落下的天河水比醴泉還好呢,要不嘗一嘗?”
七哥的聲音變得溫柔,翎九一動不動,假裝睡着。天河水怎麼了,剛剛她聞到裡面的腥味了,才不要嘗。
聽見七哥肚子叫喚,她略微有些難過。
闖禍的是她,可卻牽連了七哥。
聽七哥起身離開,急忙拉住對方衣袖:“七哥,你是不是怪阿九?”
“怪你什麼?”,炆羽覺得奇怪,不明白對方腦子又想起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又坐回床沿。
“就……害你也被關在這裡。”
“把玉牌給你時我就想到了,本來還以為不跟着去能免于一難呢,誰知還是逃不過。”
炆羽故意裝作嫌棄,捏住翎九鼻子,逗她:“阿九呀阿九,你哪天要是不搗亂了,我肯定以為誰把你奪舍了。”
“嘿嘿……”
翎九抱住七哥,靠着他的肩膀,見對方手中還端着竹筒,伸手拿過,閉眼試圖飲下,不過那味兒沖入鼻腔,最後一刻還是嘗試失敗,她抱着竹筒直接幹嘔,幸好沒什麼能吐的,隻是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