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的腿麻,翎九站起舒展身體,轉身看見兩步遠的距離,那位修道男子站在井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們。
被抓了個包,沒準剛剛的話也被聽了去,很尴尬地咳嗽幾聲,張望四周假裝欣賞風景,沒話找話:“這兒肯定比不上昆侖吧。”
“陳老安排的很是妥當,最近叨擾九霸王了。”
又稱呼九霸王了?翎九好奇:“怎麼不喊我五殿下?”
“人間有人間的規矩,還是入鄉随俗的好,九霸王來這兒,是……”,祁岈桓側身看向他們身後菜圃,見被揪了一地的菜葉子,忍住笑意,故意說起之前對方撂下的那些狠話,“找我算賬嗎?我可聽見你要把我剝皮抽筋,吃刺身做皮裘,裡裡外外可全用了個便。”
“……”
見對方提起這個,翎九尴尬,小聲對傻刀嘟囔:“記得真清楚,看出他是昆侖的人,我可沒再說什麼了麼,沒想到這麼小氣。”
“九霸王可算說對了,狐狸麼,三界皆知有仇睚眦必報有恩滴水必還,我這人偏偏心眼小,又記性好。唉,這可怎麼辦呢?”
聽出對方揶揄,翎九撇嘴,照以往她脾氣早就怼回去了,但當下她有事詢問,忍住了心裡的腹诽。
“别作态了,算我南禺欠你一次情行不?”,不想在這話題糾纏,翎九直接進入正題,“你們昆侖這次出來多少人?”
“不少。天庭發了洪水,許多仙家不得不常住昆侖,除了昆侖墟,各個洞府都騰了位置,大家索性乘此機會前往人界曆練,算是昆侖初創以來出山人數最多的一次了。”
天庭發洪水?
原來這些人離開昆侖的原委,是因為她把天宮淹了……
咽了口水,翎九尬笑看向院中的大楓樹,不過聽對方的語氣,好像不知道是她幹的,看來父君在天帝那兒還是有些面子,竟能把這事壓下。
拿起玉葫蘆喝了口醴泉壓驚,說起前幾日遇見樹妖之事,特意描繪了番那女子的容貌,明明心中很是期待,卻又故意裝作不那麼在意,以至于語氣略顯僵硬,“祁岈桓,你認不認識她?”
祁岈桓聽得認真,思考片刻後攤手,掌中浮現出一人幻影:“是她嗎?”
“對!是她!是她!”
翎九激動,喊出後才意識到情緒太過,偷瞄一旁的祁岈桓,見人詫異看向她,當即又避開視線,假裝收拾劉海,壓低了語調:“她誰啊?”
“琅簡,昆侖山首徒。”
琅簡……
琅簡。
翎九默念這個名字。
竟然是她!
四百年前,三哥說昆侖新任首徒琅簡是位人族修仙者,這在天界可是件稀奇事,畢竟人族先天劣勢,仙途更是比其他先天仙胎要兇險艱難,可以想見,此人經過多少磨砺,才能遠超同輩坐在首徒之位上。
三哥當時的語氣驚歎且帶着佩服的神色,三哥性格倨傲自高,從不輕易贊賞旁人,翎九當即便知道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那位昆侖首徒琅簡是位有本事的人。
隻是翎九自在慣了,從未關心過下界仙家勢力劃分,自然對昆侖之事也毫不在意,聽過幾次昆侖首徒琅簡的名号,隻是不知是自己挂念之人,所以對這些傳聞都一耳進一耳出,如清風撫石,在心裡毫無痕迹,也說不上有什麼印象。
原來那人便是琅簡。
祁岈桓見翎九表情又是驚訝,繼而贊賞,轉而恍然,如走馬燈般變化,好奇道:“九霸王認識琅簡師姐?”
“我……”
“見過!”
翎九看向接腔的傻刀,眼神如寒刀,激的傻刀打了個顫,默默低頭。
一陣風吹過,院中那顆楓樹落下葉子,搖搖晃晃,不偏不倚落在祁岈桓手掌上,琅簡的幻影随之消失,
見祁岈桓收回掌上幻影,還不待她問對方琅簡下落,就見樹下忽然出現一人影,翎九呆呆看着來人,等人走近才小聲喃喃對方的名字:“琅簡?”
這……剛念叨呢就出現,莫不是夢?
狠狠捏了捏虎口,疼的她一哆嗦。
看來是真的……
祁岈桓很快迎了上去,行禮後道:“琅簡師姐,可有吩咐?”
“附近有樹妖作怪,我從女娲廟追至山下村子,又從村子追到城内,最後來至此處。對方修為頗高,藏于此地斂了氣息,我懷疑是這片楓林的緣故,查找途中發現你在此處,可察覺有何不妥?”
琅簡言簡意赅,直接說明來龍去脈,一句廢話都沒有,翎九默默跟到祁岈桓身後,偷偷歪頭打量琅簡,見人視線一直望向祁岈桓,絲毫沒看見她般,洩氣的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祁岈桓神情嚴肅:“白日我确實見此地萦繞些許魔氣,不過現在已經消失無蹤,所以才夜宿在此,想着明日正午之時設陣探查一番。”
“白日?可白日那妖并未離城。”
“這……師弟便不明曉了。”
“既如此,明日我同你上山,這楓林生的奇怪,以你的功力未必能參透其中隐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