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嘛呢?”
聽見人聲,翎九扭頭便見祁岈桓睜眼,視線相對,當即她也顧不得什麼了,乘這狐狸還迷瞪着,直接上前對着祁岈桓側頸就是一掌,見人眼皮一翻暈了過去,才松口氣。
甩了甩手,剛剛勁兒使大了,還挺疼。
“老大,我堅持不住了!”
傻刀聲音剛落,就聽咔咔啦啦的摩擦聲,劍又出鞘幾分。
翎九急忙抓住傻刀的手,鼓足力氣把劍朝劍鞘裡怼,因為太過想好已經站不穩,兩條腿直打顫。
扛不住了……
翎九扯着嗓子對琅簡喊:“琅簡,你快醒醒!我沒靈力,也快沒力氣了!”
吼完看向那人,對方依舊閉着眼,眉頭緊蹙面色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滿臉絕望神情。
究竟怎麼了?她在幻境經曆了什麼?
也舍不得呵斥人,翎九心疼,放緩了語氣輕聲道:“琅簡……醒醒啊,都是假的……”
弑神劍忽然開始抖動,翎九見琅簡微微擡手,估計是這人召喚的緣故。
看來聽不進,唉…真是冤家,讓她受這份罪……
手指已經麻了,也不指望把劍怼回去,隻希望别出鞘,翎九示意傻刀與她換個姿勢,傾身壓住劍刃,全身重量扣在手掌間,試圖維持弑神劍目前的程度。
堅持了須臾。
唰——,劍還是出鞘了。
像是被滔天的駭浪擊打,她和傻刀被沖撞在古楓樹上。
傻刀直接暈了過去,翎九還清醒着,隻是後背疼,她甚至以為自己腰椎斷了,咬牙站起,搖搖晃晃擋在傻刀前,舉起玉葫蘆防備。
雖然心知在弑神劍面前,玉葫蘆就像泥牆般不堪一擊,可畢竟是個寶器,聊勝于無。
眼瞧着弑神劍飛過來,凜然殺氣鋪面而至,翎九渾身動彈不得,像被下定咒了般僵在原地。手中葫蘆一歪,醴泉流出滲入土地中。
風鈴聲動,楓葉紛紛落下,層層疊疊包住弑神劍,最後那劍停在翎九眉間一寸外的位置。
好險……
翎九雙腿一軟,直接坐地上。
這是……死裡逃生了?
“……神仙?風姑?”
聽院外老陳驚呼,翎九順着對方視線回頭張望,她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位女子,與她一步遠的距離,女子帶着面紗看不清容貌,不過發飾為楓葉形狀,腰帶乃木質藤條,雙手施法,溢滿的靈力泛着綠色光芒。
是個草木神仙,并非風清妤。
隻見弑神劍轉移矛頭,與這女子對上,糾纏片刻後,女子左手握住弑神劍刃尖,一劃到底,右手拿起劍鞘翻轉,利落地一投一擲,弑神重回劍鞘。
翎九不可思議:“這……怎麼做到的?”
女子垂眸看着掌心傷口,慢悠悠地解釋:“弑神既出,不見血斷魂絕不可能回鞘,我隻是把它要的給它而已。”
這……為什麼會是無所謂的語氣。
翎九嘴唇微張,許久才開口:“可…沒了元魂,你豈不是即将……灰飛煙滅?”
“是啊。”
女子語氣依舊平淡,完全沒有即将形神俱滅的惶恐和懼怕,她甚至還擦拭幹淨手掌的血污,整理了番剛剛因為打鬥顯得淩亂的衣裳。
看出是個講究人,翎九瞪大眼,不知該如何反應。
女子垂眸看向還在昏迷的琅簡,複又望向扶着楓樹站起的翎九,道:“提醒你哦,如果她再不醒來,很可能會随着幻境。”
七魂俱滅……這麼嚴重?!
“那怎麼辦?”,翎九急了,蹲下查看琅簡情況,對方氣息竟真的越發微弱,她盤腿坐下,攬抱住人肩膀,看向那女子求教,“你既然開口,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那女子搖頭:“此咒是巳月所布,他已經離開了這裡,離開幻境隻能靠她自己了。”
……巳月?不是已經被風清妤殺了麼?怎麼還會在此布陣?
低頭看向懷中的琅簡,翎九輕聲喚了喚對方名字,見人眉頭緊皺,指尖撫過也按不平,瞧着人神情變得越發悲切,忍不住環臂抱緊琅簡,怕真的如那女子所言會七魂盡散。
她害怕。
八百年了,她好不容易找到琅簡,才見過兩面,隻說了不到十句話,怎麼能就這麼結束?
她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