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顔在标準社交距離處停下,默默等江淺打電話。
“我送你的驚喜收到了吧?趕快乖乖回來上班,否則就不是這一點點小麻煩了。”
江淺怒道:“果然是你!霍承鈞到底給了你多少錢?讓你為他這麼賣命!”
喬顔耳尖地捕捉到‘霍承鈞’三字,直覺這通電話與江淺的工作有關,也顧不得尊重他人隐私了,摸到江淺身後豎起耳朵仔細聽。
“你倔什麼倔?霍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乖乖從了不就完事了嗎?
一臉清高樣兒,淨連累人,誰允許你辭職了?老子昨天被你害慘了!江南越都差點關門!”
江淺道心堅定,有理有據:“這是兼職,我又沒跟你簽合同,随時可以走人,何況我已經提前半個月跟你說過離職的事情。至于霍承鈞,作奸犯科的事兒他做的還少嗎?别算在我頭上。”
江淺耳朵都要起繭子,這經理天天叫他為江南越想想,為領導同事想想,别得罪了霍承鈞,恨不得把他打包送給霍承鈞讨賞。
他又不是小熊Winnie ,整天想想想。
更不是蠟燭,一言不合就燃燒自己照亮别人。
想道德綁架他,找錯人了。
他江淺從小混迹市井,在無數暴力催債的打手中周旋,要真是個聖父,早死八百回了。
“你你你你你!你真沒良心!就你這還品學兼優高材生呢?你說說你又不是姑娘家,還在乎什麼清白?洗幹淨了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閉這事就過去了。
你就聽我的,今天回來上班,穿個制服給霍大少跳個舞認個錯服個軟撒個嬌,他能把天上的星星摘給你!
歡場上的事兒我見得多了,男人就是享受追逐狩獵的樂趣,你不給他,他就一直纏着你,等你真跟了他,他嫌你還來不及呢。
我告訴你你要真想擺脫他,你就跟他處一陣,别他媽欲擒故縱的,我看着都煩,誰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就是跟電視劇女主一樣嘛。
還我不圖錢~咦~不就是想立人設嫁進豪門嘛!你以為你真能過人家父母那關啊……”
喬顔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隻知道那人講了好久啊,久到江淺的臉色越來越黑。
喬顔正要再近一步,就見江淺罵了兩字國粹,然後啪一聲挂了電話,然後欻一轉身跟他來了個對視。
“喬顔?”江淺驚道,“你怎麼在這兒?”
喬顔行為鬼祟,蓦然被抓包很是尴尬,看看腳趾頭撓撓臉又拉拉衣角,一秒八百個假動作:“哈哈,我來找你的。”
“你是因為霍承鈞吧?邊說邊往校門口走吧,我車胎壞了,得趕公交去兼職。”江淺道。
“哦哦好的,那咱們趕緊走吧。”
喬顔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霍承鈞說這事跟他沒關系,這之間應該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喬顔你别被他騙了,真正的霍承鈞遠比你見到的更惡劣,為了達到目的,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喬顔張嘴想為霍承鈞說些什麼,又覺得自己沒立場。
他有時候都分不清楚小說和現實,小說裡位高權重霸總攻對貧窮堅韌主角受的壓迫霸道叫強制愛,可是現實裡他還真做不到厚顔無恥地跟江淺說霍承鈞隻是愛他才會處處為難他,逼他低頭。
這不是pua嘛。
真正的愛情是這樣嗎?
“說實話我很想逃離這座城市,有霍承鈞在的地方,我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處理他帶來的麻煩。
所以我跟S市一家證劵所簽了協議,下月就過去實習,這件事隻有輔導員知道,除了霍承鈞我想不出還有誰這麼神通廣大,卻僅為了一份工作針對我。
況且剛剛王偉已經證實了,就是霍承鈞指使的,為的就是逼我回江南越。”
江淺的忿懑都帶着疲憊,喬顔很不忍心,想安慰幾句又不知從何說起。
難道他要說‘按照小說經典套路,這事不是霍承鈞指使的,大概率是奉承霍承鈞的人自作主張’嗎?
“那,還有挽回的機會嗎?”
江淺道:“很難,hr跟我透露說是他們領導那邊讓換的人,已經有人頂了我的名額了。”
喬顔默然,京大的學生是很優秀,但這也隻是一場招聘活動,幕後黑手沒點身份地位,哪能驚動領導要求換人啊。
他都有那麼一瞬間要懷疑霍承鈞了。
不想讓江淺離開京市的,他霍承鈞首當其沖啊!
“喬顔。”
“嗯?”
“考慮一下我的話吧,霍承鈞不是個可以深交的人,趁着畢業離開這兒,逃離他的掌控,越遠越好。”江淺鄭重道。
喬顔讪笑:“我說不定就在哪個工礦企業,跟随項目到海上紮根了,想見也見不到。”
江淺訝然:“怎麼就要跟項目走了?你不進政府單位?沒入黨?”
喬顔有些不自然:“沒入。”
江淺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喬顔求學的刻苦勁兒不輸于他,能入黨肯定就入了,不入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二人一路沉默走到校門口分道揚镳。
喬顔順路去美食城打個卡,填祭自己的五髒廟,剛走沒幾步就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湊在一起,就差把“我們在幹壞事”寫在身上。
其中一個年紀大的還頗為眼熟,喬顔定睛一看。
!
江南越王經理!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喬顔大着膽子湊近,就見王經理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票子遞給另一人:“幹得不錯!留個聯系方式,認準那張臉,以後有活兒哥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