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走不走蕭遠山說得不算。

“莫哥也開始昏迷了，說是在你這受了驚。”蕭遠山道，“耶律夫人本來要找你算賬，被我攔下來了。我看他那樣子，倒是和你們原來的症狀有些像。”

“也用了藥？”葉歸塵用完了吃食，轉頭看向蕭遠山，“怎麼類似的症狀還能一次查得出來一次查不出來的。”

“怕是你說的真不錯。”蕭遠山歎了口氣，“今天早上大半的醫師都被臨時送到了前線，說是戰事吃緊急需援手。原本點明用藥一事的大夫也被送去了前線鎮場子……這背後怕真有人在操縱。”

葉歸塵的眉心一跳，“所以蕭教頭還不走？”

“按你所說，我走了，不就如了他們願麼？”蕭遠山灌了口酒，“耶律夫人心急如焚，确實在一直催我動身。但我現下不準備走了，已經去信掉了别處的将領前來帶我行使護送之責。”

“不對。”葉歸塵搖頭道，“這局若這麼好破，他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除非是他們已經料定你插手不了前線事務，亦或者......”

話音未落，鮮少出現第三人的營帳外突然來了通傳的兵士：“報——”

“講！”蕭遠山豪爽一聲。

“京中傳來急信，說您的夫人臨産，催您速歸。”

場内蓦地陷入沉寂。看着蕭遠山又是激動又是歎息的面龐，葉歸塵站起了身，拱手朝他行了一禮，“那便在此恭賀蕭教頭喜得麟兒了。”

原來這才是後手。

天失時，地無利，人不和。對方有備而來，我方卻是從開頭便已失了三子。妄想扳回一城，隻怕是難上加難。

“蕭教頭，”葉歸塵看出了蕭遠山的糾結，替他快刀斬亂麻，“你為邊境百姓做得已經夠多了，眼下确實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回去看看吧，尊夫人還在等你。”想起《天龍八部》裡兩人生死相随的恩愛，葉歸塵笑了笑，“不過在京中就莫要再輕舉妄動了。您是主和一派的主心骨，他們一直盯着您，絕對還有後手。隻怕安心陪伴夫人和幼子......才是最為妥帖的舉動。”

“記住，無論如何，莫要出皇城了。”

“可......”蕭遠山頓了一下，終究将殘言咽下，轉而長歎了一口氣，“莫出皇城？此話怎講？”

“蕭教頭想不明白？”葉歸塵道，“遼軍連下兩城，宋人必當憤慨，自有武林志士出手相助。在這個節骨眼上，誰撞了上去，誰便會将這一切仇恨引燃。蕭教頭喜得麟兒，按以往習俗，必要出門省親。皇城戒備森嚴不好動手，出了皇城......可就說不定了。”

“宋人要報複，不該找與他們結仇更深的人去？”蕭遠山搖了搖頭，沒有當真。

“武林中人不識朝局，大多數可不知道遼軍帳中誰為主戰，誰為主和。”葉歸塵解釋道，“他們的愛恨大都單一，恨的是你的身份，與你做了什麼可沒有關系。再加上這幕後還有我們沒能抓出的黑手......推波助瀾之下，莫說颠倒黑白，隻怕群情激憤時，最後白也成了黑。”

“葉将軍能在萬軍之中取上将頭顱，不也是武林中人？”蕭遠山呵呵一笑，“可見武林之中，還是有有定力之人。那些容易被煽動的，大多也成不了氣候。”

“我可不算武林中人。”葉歸塵的目光幽暗下去，“蕭将軍如此關心戰局，可知曉我的來曆？”

“暗殺上位，一戰成名。”蕭遠山的神色裡滿含打量，“背後莫非還有什麼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