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馬上給您送到。”
蘇木忽略了景元的言語反抗,拿着總價不到二百的賬單給景元上了二十多個菜。
看着堆了滿桌的菜品,應星沒忍住問道:“你這樣不會被扣工資嗎?”
“沒關系。”蘇木又端來滿滿四大杯果汁,姿态頗為驕傲,“我的工資已經被扣到下個月了。”
現在的蘇木處于破罐子破摔的狀态,俗稱擺爛。
再者說,那點工資還不夠他買份藥材的,有沒有都無所謂。
身為鄰居的景元自是知曉蘇木的家底,就算他拿着巡镝打水漂,在他堕入魔陰之前都扔不完。
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非要待在這裡當服務生?
不為錢,那就是為物。
還未想透,發頂就被人揉了一把。
“别想那麼多,好好吃飯。”
出了包廂門的蘇木,直奔後廚。
掌勺的大廚一看他來了,頓時手一松,把鍋一撂,扯着嗓子大喊:“老闆,他又來了!”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蘇木的腳還未邁進後廚一步,就被趕來的老闆拽了出去。
“這個你拿着。”
老闆往蘇木手裡塞了一個食盒,哀求道:“我剛切下來的視肉,新鮮着呢,求您快走吧。”
已經食物中毒三個了,再讓他待在這裡,自己的招牌就完蛋了。
蘇木掀開盒子看了一眼,老闆切下的刀口已然愈合,那一團不知樣貌的肉坨,正伸出一根肉芽,四下敲着木制的食盒。
正是自己此行目标。
原本蘇木是想托人從戰場上弄點回來的,就連黑市他都打聽了,結果一無所獲。
幾千年前的仙舟被這東西折騰的夠嗆,養成了一經遇見,斬草除根的習慣。
别說整體了,連個渣都很難見到。
他多方打聽才得知尚滋味的老闆從戰場拖回來一個。
後來老闆改行開菜館,這條戰利品稍加改造,成了創意料理。
得知這一消息的蘇木一連點了十來天的糖球炒視肉,拿老闆的創意菜來做分析。
最終得出結論——
炒熟的視肉活性全失,沒有任何實驗價值。
蘇木不是沒想過買一點未經處理的視肉進行實驗,但老闆好像把他當成了競争對手,罵了一頓後被趕了出去。
實在沒了辦法的蘇木隻好來尚滋味應聘廚師。
面試當天他一颠鍋,鍋底漏了,一切菜,菜闆斷了,就連地闆都被他弄碎一個角。
總之就是做什麼,什麼不順。
他嚴重懷疑自己是被那群持明老頭詛咒了。
或許是那一臉的鍋底灰增加了蘇木的凄慘度,亦或者是老闆忘性大,忘記了這位‘競争對手’的模樣。
折騰了大半天,本是想要應聘廚師的蘇木,光榮的成為了一名服務員。
在裡面端茶倒水、迎來送往三個月,成功從大堂升級到包廂,離後廚越來越遠。
大廚不知當日的面試情況,見蘇木如此渴望後廚,挑了個老闆不在的時間,讓他進來學了兩手。
見其備的菜又細又齊,像是拿尺子量過一般,頓時心生歡喜,覺得自己就是擦去明珠上那層蒙塵的伯樂,蘇木就是那匹千裡馬!
為了讓蘇木這匹千裡馬被老闆看到,大廚今天特意以人手不足為由,讓他進來幫忙。
料誰也想不到一個刀工如此精湛的人竟是個廚房殺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藥倒半桌人。
“老闆,我……”
站在大門口的蘇木拎着食盒,剛一出聲,尚滋味的老闆立即折返,伸手拽走了蘇木的工作服。
讓蘇木想要賠錢的話扼在腹中。
算了,給了老闆估計也不會要,下次點菜的時候當小費送出去吧。
拿到實驗材料的蘇木心情頗為不錯,拎着食盒七拐八拐往回走。
自仙舟覓得長生,在外族人眼中,時間這種奢侈品,成了羅浮人眼中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數十年未曾改變的街道一塵不染,古樸厚重的雕花朱漆大門,在樹蔭的遮掩下,挂上了一層陰翳,像是罩在命運之上的黑紗。
蘇木推門而入,将屋外的光線徹底隔絕。擡腳略過一間又一間空屋子,穿過一條又一條走廊,最終停留在一道斑駁老舊、同這個庭院格格不入的木闆門前。
門上滿是用暴力拆解後又被拼接好的痕迹,似是感知到了什麼,食盒内的視肉瑟縮着顫抖起來,連帶着蘇木的胳膊都抖動着。
他伸手覆在食盒頂端,指腹用力下壓,神情嚴肅的說:“安靜點。”
并不溫柔的語氣,像極了一道命令,感知到危險的視肉立即把自己縮了起來。
同破敗的外表不同,木闆門内是一排排整潔有序的檢測設備。
蘇木穿戴好防護服,小心翼翼的取出那盤未經處理的視肉。
嶄新的手術刀自上而下劃破那紫色的餅狀物,觸感比蘇木想象的要硬。
咔嗒一聲,銀白色的刀尖觸底,一小塊視肉被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