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遂斜靠在椅子上,揚起一個懶懶的笑容直視她,仿佛正等着她這個疑問的表情。
他在笑?
懷甯無視又要變紅的耳尖,佯裝鎮定,卻不打算正面回應他這個問句。
Hn:暫時還沒上熱搜。
Ke:不會上的。
懷甯皺起眉,歪頭,小幅度唇語發問:為什麼?
Ke:昨天直播就沒有,沒發現嗎?
Ke:當然,除了你的“絕美”造型。
還用了粉絲話術。
懷甯沒忍住笑,緊接着明了,大概是柯遂工作室做了輿論控制措施,因此發酵範圍不至于擴大到熱搜上。
這當然很好,是懷甯想看到的結果。
懷甯心中卻不合時宜地升起一股失落。
察覺心意後總忍不住患得患失,柯遂是為了避免和她産生什麼不必要的绯聞嗎?
自始至終,柯遂沒在懷甯臉上看出一點她記得什麼的可能。
他回想起昨晚。
等他在鼓掌聲與歡呼聲中微笑擺手,一路壓低帽檐回到懷甯身邊時,她整張臉上都泛起如櫻桃鮮豔般的紅。
“全喝完了?”
加上他那杯,五滿杯啤酒全見了空,懷甯喝掉四杯。
她掌底撐住兩邊臉頰,半睜着眼,沒醉到長睡不起,但看上去真不太清醒。
柯遂沒忍住笑,語氣無奈:“到底誰酒量不好。”
“懷甯?”
“該走了,明天要趕飛機。”
柯遂手搭在她胳膊上,借力扶住她一側身體。
人站到一半又坐下,吞吞吐吐的話中帶些不容反駁。
“那首歌,你是唱給我的,對吧。”
彎下腰要背她的柯遂聞言一頓,勾唇看她:“懷甯,你醒了沒?”
點頭,含含糊糊的一句話,耳朵快湊到她臉上了也聽不到。
柯遂就知道她腦子絕對不清醒。
哪像他。
歎了口氣,柯遂沒辦法地說:“雖然你說得對,但還是不告訴你了,不然明天又會全忘掉。”
懷甯聽不懂,盯久了,心底欲望逐漸膨大,誘惑指尖出動。
“小時候就覺得你這顆痣長得很神奇。”
“哪裡神奇?”她隻要一這樣說話,柯遂笑容就沒哪次能收住。
“總想摸一下是不是真的。”
一臉醉酒樣,話直白得要命。
柯遂一個動作,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懷甯的動作被迫撤回。
“懷甯,再摸要收費了。”
懷甯軟軟地嗯了聲,帶着疑惑語氣,淺瞳盡顯無辜不解。
“除了摸,還想幹什麼?”他喉結滾動,語氣放輕,哄勸她幹出點别的壞事。
“想—”懷甯頓了頓。
“想親。”
雖說最後沒能實踐,但她的确像那天摸他臉一樣,是一點不記得了。
——
“過去的兩天,除去懷甯和柯遂,錄制小屋剩下的兩對好友進行了代入對方,互換角色的體驗,現在讓我們先采訪一下各位互換後的體驗?”
“感覺自己有點白眼狼吧,畢竟是我哥辭去正經工作來支持我唱跳的。”陳書黎率先開口。
“小黎他也挺不容易的,我之前沒有換位思考過,确實沒背景完全靠實力等别人發現的話,幾率不是很大,而且如果我沒來上京,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周川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容。
陳書黎的人生轉折點開始于十九歲那年,終日困在一塊小屏幕前練習舞蹈動作到迷茫,他覺得不能再這樣,終于決定離開家。
上京繁華,無疑機會最多,算了一筆賬,将這些年積累下來的錢換算成車費和住宿費,足夠給他面試各個娛樂公司撐一段時間。
出發前一天,周川請陳書黎吃了一頓踐行飯。
第二天一早,陳書黎獨自去坐火車。
為了一個參加選秀綜藝的機會,個人練習生太難,陳書黎找了好些業内有名的大公司,得到的後果是屢屢碰壁而失敗。
錢本來就不太多,一日三餐縮成兩餐,邊啃饅頭邊思考的陳書黎每隔幾天,就會想要不要放棄。
本意打通電話是想要獲取點鼓勵,沒想到的是,周川幾天後辭去老家的婚慶拍攝工作,趕來上京。
其實哪怕再多七八個人也沒什麼用,但異鄉處多一個親人陪在身邊總是好的。
那時候連經紀人的概念和定義都不太清楚,周川隻是抱着對陳書黎的欣賞與期望,連同表兄弟情、上學那會兒對上京的向往,來支撐他離家闖蕩。
好似兩份努力加在一起真的更有力量,周川邊提升技術邊低價接商業拍攝時,陳書黎以個人身份參加節目面試,一輪輪後等來了錄取通知。
飯桌上,周川喜滋滋假設陳書黎大火之後的生活,沒注意到他有心事的模樣。
發現陳書黎簽訂不公平合約的事在不久之後。
公司那邊的人頻繁催他路演,出席各種亂七八糟的酒會和商場慶典,該24h開放的訓練室隻能待八個小時,周川覺得不對勁,勸陳書黎專心準備表演片段。
“能不去嗎?那些東西對你參加節目沒用吧,還是說節目組有要求?”
陳書黎深呼吸一口氣,“不是節目組,我簽了公司。”
周川擺弄電腦照片的動作慢下來,問:“什麼公司?你沒和我商量?”
“面試現場見到的,别人都有公司,我能不慌麼。”陳書黎抓了抓頭發。
“所以這些活動都是公司要求你去的?”周川預感到不妙,見人沒反應,喊了句:“陳書黎?”
“我有辦法嗎?名額有限,之後公司給的曝光就那麼多,我如果不去的話,就算上場,也隻能是一輪遊!”陳書黎仿佛滿腔怒意都有了發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