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沈家的事以後,他明白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哪怕是依靠怨恨活着。
後面兩人相顧無言,師傅看着她慢慢地将東西吃了,又叮囑了一番,走出去前跟她說:“對了,明日我要跟張子強去一趟涼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當年的線索。你自己在京城萬事小心,凡事不要魯莽,等為師回來一起商議。”
“師傅就隻帶張叔嗎?”不知為何,許長安沒由來地覺得有些不安。
“嗯,人多眼雜,就帶着他就好了。放心,旁人也不認識我們兩個糟老頭子,不會有什麼事的。辦完事我們就會回來,最多半個月。”
師傅看出她眼裡的不安,笑着寬慰,“倒是你,這京城人多眼雜,你要萬事小心,去哪裡都要帶着錦竹他們,不要孤身一人,知道嗎?”
“嗯,師傅放心。”許長安隻能壓下心裡不斷湧上來的不安,将人送出去,“祝師傅和張叔此行平安順遂。”明日她還要去上值,沒法親自去送。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的不鹹不淡,唯一的波折是青荷放出去的蜂蝶将人帶到了一個衆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聊山。
“不行,你不能去!那地方什麼底細都不知道,你就往那兒跑,不要命了嗎?”顧懷瑾聽說她要去聊山,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許長安淡定地喝茶:“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隻是告知你而已。”不管對面投來的哀怨眼神,許長安雲淡風輕地提醒他:“上回不知道是誰說讓我把他當暗衛就行。既然隻是暗衛,怎麼敢質疑主人的決定?”
顧懷瑾隻覺得當時的一時嘴快到如今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時坐在她對面又些咬牙切齒但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她。但是讓她孤身一人去聊山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忽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般:“對啊,我說了,你就把我當暗衛,然後讓我跟着你!”他有些得意地看着她:“所以你要去也得讓我跟着一起去!”
許長安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你要是跟我走了,皇上怎麼辦?”一句話,将顧懷瑾蠢蠢欲動的心按下:“陛下自上次中毒以來,身體一直不大康健,你就不怕你我一走開顧宸珏再次對陛下下手?”
顧懷瑾:“......”這倒确實是個問題。父皇如今身體大不如前,他确實不能再離開京城了。
“但是......”
“行了,别但是了,我會帶着青荷和錦竹,你就在京城等着我吧。”見他還想再開口,趁熱打鐵:“我若是在聊山遇到麻煩事,會派人回來請你支援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守在京城,别到時候我有求于你時找不見你人。”
這話說的實在霸道,分明是要人幫助的話,說出來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強硬。
“......你既然都已經這樣說來,我哪裡還敢反駁呢。隻是長安,雖說聊山距京城不是很遠,但是那裡地勢複雜,人煙稀少,你這次去多帶着些人,我派兩隊影衛助你。”
“哦對了,青荷上回養的蜂蝶你也給我一些,還有相對應的蝶粉,你我身上要放着一樣的,這樣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能早點找到你。”
他坐在那裡,認真地安排着善後事宜,就怕自己一個疏忽,她又要受傷。
許長安就這麼看着他一直喋喋不休地叮囑着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什麼要按時吃飯那,要記得天冷穿衣,下雨打傘......
瑣屑的事情容易讓人煩躁,但是他叽叽喳喳的聲音傳來,她意外地覺得有些心安和難得地覺得平靜。她就那樣坐着,并不開口應和他,但是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等到他終于說完了,停下來,她才輕笑着出聲:“顧懷瑾,你當我是小孩子嗎?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
顧懷瑾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你這剛不久才受過傷,身體也不知道養沒養好,就又要孤身一人往那兒人生地不熟的險境去,這誰能放心得下?”
“更何況......”更何況他還答應來許師傅要好好照顧她呢。
“放心吧,我隻是先去探探路,真的發現有危險的話,我不會自己貿然去闖的。”
她以為這隻是一趟探路之旅,卻不想聊山那地方暗藏玄機,更沒想到這趟旅途下來,會讓她失去這麼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