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貌平平,性子也并不十分讨喜,之前也未曾與殿下打過交道,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值得殿下惦記的。”
她自幼在汴州長大,往後的十年一直在路上奔波,來了京城中了舉之後才真正跟他們這群京城人士打起交道來。而他是純正的京城人士,不曾去過汴州。
京城繁花似錦,美人如過江之鲫,數不勝數。他這個年紀,多得是與他适配的容貌傾城家世上好的世家姑娘,就是她知道的傾慕他的都不在少數。
倒不是她自卑或者非要與人比較,隻是或許是傳聞聽的多了,她下意識地覺得,他們世家公子成親,家族助力比所謂的感情更加重要。
顧懷瑾聽到她這麼問,臉色有些不好看:“那你呢?”
“什麼?”
“你說你很喜歡你的未婚夫,也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家世也好值得你惦記?”
許長安聽他提起她大哥,有些不明所以:“當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那旁人長什麼樣我都沒感覺,偏偏這顆心一天到晚就惦記你,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說我能怎麼辦!”這話聽着有些賭氣的意思,也不像是正經回答她的樣子,讓許長安無語凝噎,索性不搭理他。
見她不說話,顧懷瑾以為她生氣了,乖乖地趴下,一隻手依舊緊緊握着她的手腕,大拇指輕輕按在手腕凸起的經脈上來回揉着,再開口聲音已經帶上點讨好的意味:
“再說,做什麼把自己說得這麼不堪,你可是大梁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驚才卓絕氣質斐然,亦是舉國上下都寄予厚望的國之棟梁。”
“你性子清冷可能不知道,好幾次參加宴會時,我那一桌子的人都在商量要招你做自己女兒的郎婿呢!”
忽而他又笑開了:“不過還是我比較有福氣,能入你的眼。”
他說得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叫人分辨不出這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她隻能無奈的笑。
“殿下,該吃藥了。”畢裎的聲音在屏風外響起,顧懷瑾回過神來,“長安,我想叫人送你回房間吧,免得等會兒人進來碰着你。”
雖然他很想她留下來陪自己,但是她的傷勢也還沒好,加上現在他這個樣子實在狼狽,等會兒估計還得換藥,這萬一給她碰着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顧懷瑾吩咐畢裎把藥放下,讓人小心地扶着許長安回了正殿。
畢裎送完人回來時,顧懷瑾正在慢慢地喝着藥。見他進來,二話不說就讓他跪下認錯。
畢裎震驚又不解地跪下,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了要認什麼錯!?他不是還将許大人帶過來了嗎?殿下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嘛?怎麼反倒要他認錯。
見他實在困惑,顧懷瑾一口将剩下的藥飲盡,将琉璃碗随手放下,擡頭盯着畢裎:“你說說,你都跟她說什麼了?”
畢裎反應過來,怎麼許大人還搞背後告狀這一套啊!?
“屬下沒說什麼,更沒對許大人說什麼!不知屬下錯在哪兒了,請殿下明示。”他也沒說錯什麼啊,本來這事兒就是因許大人而起,殿下是被連累的,怎麼說許大人也應該過來看一看才對!他有錯嗎?一點錯沒有!他委屈,但是他不說!
顧懷瑾歎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畢裎,從頭到尾她都沒要求過我做什麼,我與她之間,從來都是我一廂情願心甘情願,你不許對着她撒氣!”
青荷來過,他聽到了他們在屏風外頭交談的聲音。青荷知道許長安的傷勢有多重,她是絕對不會讓許長安頂着傷跑來看他的。
正好他想着她現在醒了,補身體的燕窩人參現在也能吃進去了,就叫畢裎去送,送完許長安人就來了,不難想到是不是他跟許長安說了什麼。
但是怎麼能說許長安呢?現在好不容易她對他的喜歡不這麼排斥了,萬一畢裎這麼一說,讓她覺得自己挾恩圖報,那自己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豈不是又要回到原點!
“她現在好不容易與我親近一些,你别給我添亂!”顧懷瑾嚴肅地警告。在看到畢裎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仿佛在說:殿下你能出息點嗎?
對此他坦然回應:“你就當我沒出息吧,誰叫我喜歡她呢。我喜歡她,就要跟她在一起,旁的法子都沒用,也就這樣好一點。”
“怎麼會!?殿下你有權有勢有武功,喜歡許大人直接搶過來生米煮成熟飯不就得了?!何必這麼憋屈地做小伏低委曲求全!”
雖說許大人是男人,但是許大人是讀書人,讀書人最好面子了,這被男人強取豪奪還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兒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想來許大人也不敢聲張,這樣再慢慢哄不就好了?
顧懷瑾差點一口血噴出來,眼神涼薄地盯着他:“你跟在我身邊,從哪兒學來的這強盜做派?”
“再說,論武功,你我還未必是她的對手呢。”顧懷瑾沒什麼情緒地補充:還強取豪奪,想他死直說!
在畢裎震驚的目光中,顧懷瑾不含情緒地将人喊起來:“行了,起來吧。給你個将功折罪的機會。等會去給她賠罪,多說點我的好話,不要拖累了我。”
“然後加派人手将這宅子守好,任何人要進來見她都要先經過我同意。尤其是皇宮來的人,第一時間要來告訴我,聽明白了嗎?”
見主子突然這樣神色嚴峻地吩咐,畢裎也知道此事非同一般,不敢再耽擱,連忙領命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