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瑾眉心狠狠一跳,刷地一下站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拉起跑得氣喘籲籲正準備行禮的侍衛,急切地問:“邊關怎麼了?”
那侍衛被他忽然的動作弄地一懵,反應過來後也顧不得這麼多,急忙将急報呈上:“紫荊關來報,匈奴大舉進犯,許将軍率領殘部拼死守城......所幸、所幸在援軍趕到之前守住了,隻是......”
“隻是什麼?快說啊!”顧懷瑾大聲吼道,就連伺候他已久的畢裎都被他這失态的模樣吓了一跳。顧懷瑾卻來不及管這些,一把搶過侍衛手裡的情報,在侍衛顫顫巍巍地回答裡打開信紙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隻是許将軍不大好,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現在大夫正在全力醫治......”
顧懷瑾看着信紙裡地字,隻覺得一股寒意直竄腦門和心口,凍得他拿着情報的雙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何止是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他看着信紙上明晃晃的“強弩之末,恐不久于人世”幾個字,隻覺得腳下的地都忍不住晃動起來。
畢裎察覺到顧懷瑾的不對勁,看到他一瞬間失去血色的面龐,暗道糟糕,隻怕許将軍情況危急呢!正想着應對之計,就見顧懷瑾身形不穩地朝後倒去!畢裎下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扶住将要倒地的顧懷瑾:“主子!奴才知道主子着急,但是現在正是要主子主持大局的時候,主子萬萬要保重身體啊!”
畢裎轉過頭,叫外頭守着的人去尋太醫,回過頭想扶顧懷瑾坐下,卻被顧懷瑾一把拉住:
“你去把聞正瑜和段無憂叫來,現在、立刻馬上去!”
見畢裎匆忙離去,他又緊着聲音吩咐方才送急報的侍衛:“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太醫院請張院判和許院正,叫他帶上治傷祛毒還有調養身子的名貴藥材,即刻随你前往紫荊關!不管付出什麼代價,給我把許長安的命給我救回來!”
侍衛聽着他聲音裡的急切和顫抖,明白事态的緊急,哪怕剛跑死了三匹馬才消停不到兩刻鐘,也不敢耽擱,拿着令牌馬不停蹄地趕去太醫院尋太醫去了。
人走出去的瞬間,顧懷瑾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癱坐在椅子上,手裡緊緊捏着那份急報。他眼前發黑,但是那幾個字卻看的分外清楚,連閉上眼睛都不能阻止這些字眼浮現在眼前:
“強弩之末”
“恐不久于世”
“怎麼會呢?她身邊有青荷在,青荷醫術高超......還有古琴,我明明讓古琴帶着人去護着她的......”
“許長安......許長安......你答應過我......會平安回來的,你又要......騙我嗎!”
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他現在内心的感受是什麼?
恐慌?悲痛?
顧懷瑾不知道,他隻知道他想見到她,很想很想馬上見到她!
所以他在段無憂和聞正瑜來了以後,迅速安排好京城的事宜,不顧衆人的勸阻,快馬加鞭趕往紫荊關。
等他日夜不停地奔波,終于到達紫荊關的時候,甚至比先出發的侍衛和太醫更早到達目的地。
他沒來得及洗漱,整個人因為先前的叛亂和沒日沒夜地奔波以及内心的煎熬,變得格外潦草狼狽:衣冠不整、胡子拉碴、面頰瘦削、眼窩深陷,眼底的青黑更是沒眼看!
看守城門的侍衛甚至在他拿出自己的令牌後,又十分震驚地拿着畫像對比了好一會兒,在畢裎的多番解釋下,确定眼前這個身穿華服但是狀如流民的男人就是今上三殿下後,才放他進城。
顧懷瑾也沒跟守城的侍衛計較,因為他已經沒有精力再計較這些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女人,同時浮現的還有那些說她命不久矣的字。
在侍衛放行後,他恍惚卻又步履不停地趕到了許長安如今休息的院子,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顧懷瑾腳步踉跄地走到床邊,看着青荷在給她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