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霧中走出一個女子。

陸符清傻了眼，正是他死了百年有餘的娘，“母親？”

朝羽朝他揮手，“阿清快來。”

陸符清走過去卻還是回了神，這人不是他的母親，母親百年從未來過他的夢裡，她的屍骨都是陸符清親手埋進去的，怎麼還會死而複生。

陸符清突然後背一疼就被人打了一掌。

一個年輕的男聲說：“阿清？”他聲音裡帶着笑意，“你都長這麼大了怎麼還是這麼好騙。”

眼前的人頭上有兩個小角，身形瘦高，生的和他母親有三分相似。

陸符清怔怔地看着他，他想起來在很小的時候，也是他第一次走進娘親夢裡的時候，裡面也有一個少年，他生的高大樣貌豔麗，對母親說話的樣子總是不解，“你說好了上來玩一會就回去，怎麼現在還不走。”

母親一張和他三分像的臉上都是歉意，“哥哥，我想回去了，你以後上來找我吧。”

少年看見了他，眉宇之間隐隐有怒色，但是在人看來就像是鬧脾氣一樣，“把你的崽和你的人一起帶回去玩。”

朝羽勸他消消氣，“好了好了，兄長，等你長大了也會知道為什麼我不想回去。”

少年很不高興，“我生的比你早，你怎麼說的我年紀很小一樣。”

朝羽笑着說：“我百歲就化形了足足在蛋前面看了你千年，叫你兄長還不知足？”

少年就是烏容。

朝羽是他最後一個夥伴，但是朝羽化形比他早很多，悄悄上岸了就不願意回來，烏容不甘心隻有自己一個人留在海底就跑上岸去找她，沒想到她的崽子都能說話了。

烏容把小陸符清叫到跟前，“我們族裡的長輩都會給晚輩送東西，我不知道有你，就送你一點靈力吧。”

陸符清是蛟龍和人族的結合，他生下來靈力不穩，有時候會突然多出鱗片，有時會長出一雙爪子，烏容送他靈力讓他體内靈力穩定下來。

朝羽很高興，“兄長，明年再來。”

烏容搖搖頭說：“來不了了，水族有好多人跑出去殺人了，我要去把它們抓回來。”

老龍神不再了，這個年輕的小龍神還是個半吊子就要承擔起責任，他用的最好的術法就是在各個時空内穿梭去到别人的夢裡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同時也是為了彌補一些水族在人間犯下的錯。

陸符清想起來了，他應該叫面前的人一聲，“舅舅？”

烏容嚴肅的點點頭，“嗯。”這是他在心魔裡面跟着沈城主的樣子學的。

烏容把劍還給他，陸符清很是珍惜的放回劍鞘中，“舅舅是來看我的嗎？”他對于烏容這個舅舅還是很尊重的，因為他是朝羽的哥哥，陸符清聽朝羽說過，她族裡隻剩一個血緣相近的哥哥相依為命了。

烏容說：“先去見了你阿娘，她說叫我來看看你。”

陸符清問：“為什麼阿娘不直接來看我。”

烏容說：“朝羽已經消散了，她留下的殘念自己選擇了穆清霜，她也想看你的。”烏容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小外甥。

陸符清自己倒是想的很開，他一路走來穆清霜的事情早已經傳開了，“穆姑娘的确比我更需要阿娘的幫助，她是對的。”

烏容說：“微儀道君要接你上照心宗修煉，你願不願去？”

陸符清果斷的拒絕了，“堂兄和陸家都需要我，更何況我父母都在這，我想不去。”

烏容理所當然的說：“我也知道你不想去，所以我告訴他們微儀道君找的是我。”

陸符清沒反應過來，“什麼？”他舅舅不應該一直活在海底嗎？

烏容說：“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父親的私生子，明天我師姐和師兄回來找你告别。”

私、私生子？

陸符清腦袋發懵，“好。”

“對了，明天我還要去看你娘。”

“好，我和舅舅一起去。”

“這樣也好，省得師姐一個人挖不動。”

陸符清徹底暈頭了，“你們要挖我娘親的墳？！”

烏容不以為意，“是啊，你娘親已經知道了。”

這我太離譜了，他娘死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同意的。

烏容卻很平常，“這很正常，再說你埋得棺材都是空的。”

陸符清徹底不淡定了，“我娘親是我親眼看着放進去的。”

“朝羽沒告訴你？”烏容奇怪的看他一眼，“她徹底死了之後屍骨早就消散了，這個世間不會留下一點痕迹，她爹她娘，都是這樣。”

朝羽走的時候陸符清還是八九歲的模樣，怕他傷心就留下了殘念告訴他自己會回來看他，沒想到死了之後殘念遇見了穆清霜便跟着她走了。

瞞着兒子的事情也被烏容抖了出來。

“你娘自己選擇消散的時候沒告訴你嗎？”

“我娘是自己消散的？”陸符清徹底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