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鶴見她遲遲沒有反應,便伸出手上的長木尺觸碰她的下巴。
隻是稍稍一用力,他就輕易将白依依的下巴挑起。四目相對時,她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渾身無力,似乎隻要一個臨界點,她便會完全癱軟。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覺得兩眼開始發黑,耳邊傳來鳴叫。
喬鶴看着她那張蒼白的臉,以及毫無生氣的嘴唇,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緩了語氣,眉眼柔和了不少:“你怎麼了?”
這個不像是裝的,倒像是要死在操場上了。
白依依意識逐漸開始模糊,身體搖晃,還沒等她開口說明緣由,鼻孔裡流出了紅色的液體。
她漆黑的顫瞳看得人心髒一震。喬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那張處變不驚的臉,終于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那血液順着長尺滴落到地上,白依依有氣無力地吐出幾個字:“我想休息……”
還沒等她說完,整個人便猛地向前栽倒。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白依依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又要在他面前丢人了……
長尺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回蕩在操場。
喬鶴眼疾手快将人扶住,輕輕地拍打着白依依的臉:“你沒事吧?!”
見她沒有反應,喬鶴倒吸一口涼氣,輕松将人橫抱起:“你們先原地休息,我帶她去醫務室!”
喬鶴在衆人詫異和擔心的目光中,抱着人離開。一路上,其他專業連隊的同學都伸長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隻可惜他們的教官呵斥:“認真點!不管你們的事。”
說完後,那些教官便換了一副面孔,跑過去看熱鬧:“怎麼了?她是中暑了嗎?”
喬鶴大步向前:“可能吧,趕緊打電話給醫務室,讓他們準備好東西。”
“好。”
一路上,喬鶴沒敢停腳,生怕惹上人命官司。
從操場到醫務室走路二十分鐘的距離,他抱着人八分鐘就趕到了,并且氣息沒亂,隻是心跳加快了不少。
他低頭看着懷裡虛弱冒汗失去意識的白依依,心裡泛起異樣。這股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的氣性,到底是跟誰學的?
自己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她真的那麼不舒服,難不成他會逼着她繼續站?
不過話又說回來,原來抱女生是這個感覺,活了二十多年連女性朋友都沒有,更别說和女生有肢體接觸了。
第一次抱女生居然不是在暧昧的情況下,而是在那麼生死攸關的緊急情況。
她看起來小小一個,抱起來也很輕不用費什麼力氣,那張臉挺精緻,跟個布娃娃似的,身上還有股好聞的芒果味。
喬鶴明白,這隻是所謂的吊橋效應。他還不至于蠢到沒辦法控制自己分泌的腎上腺激素。
喬鶴這個人從小對任何事情都要求做到極緻,所以這也導緻他對感情方面有着極度的精神和肉/體潔癖。
以他的家世和條件,完全可以跟趙飛宇他們一樣,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似的。
隻可惜,他接受不了這種形式的戀愛。喬鶴總覺得要精神和肉/體都達到共鳴的感情才算好。感情方面最好是抛去一切外界因素,隻單純喜歡彼此這個人。
這也就是為什麼喬鶴會一開始瞞着“一一”的原因。他從小看過太多的爾虞我詐和不真誠,隻想在遊戲中尋求一塊幹淨的寶地。
将人交給醫生後,他便果斷撥通了趙飛宇的電話。
趙飛宇是個典型花花公子,大三沒什麼課就喜歡和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不過相比于其他喜歡天天換女朋友的二世祖,他算是一股清流。至少不會在金錢上虧待女生,還會把人哄高興,好聚好散。
趙飛宇依舊不着調:“親愛的喬會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電話裡傳來酒杯碰撞和音樂的聲音,不出所料,他大白天還在鬼混。
喬鶴也不墨迹,簡單明了地說明事由:“白依依中暑了,現在躺在醫務室。我還得回去帶隊,走不開,要是你有時間可不可以過來守着她?”
趙飛宇語氣中沒有擔心:“哇塞,這種表現的好機會我怎麼可能會錯過。”
喬鶴催促:“那你趕緊來。”
趙飛宇爽快答應:“好嘞。”
喬鶴重新戴上帽子,離開醫務室時,他最後看了一眼病床上弱小無助的白依依,心裡像是被石頭堵住了一樣。
明明做了最正确的選擇,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情緒?
喬鶴這人身上有股典型的優績主義,什麼都要做到最好,這和他從小接受和灌輸的思想有關。能吸引到他的自然也是優點顯赫的人。
而遊戲裡的“一一”确實滿足了他對伴侶的想象,開服登上排行榜第一的女玩家,性格又是至純至善。
喬鶴轉身離開,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濫情的人。現實中淩一霜和遊戲裡的性格一樣,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喬鶴不允許任何的因素來挑戰和突破他内心追求的感情防線。
*
等白依依從醫務室醒過來時,趙飛宇正在旁邊開着外放打遊戲。
她擡手時,卻發現手背上紮了針,正吊着葡萄糖,又酸又痛。
趙飛宇餘光瞥見動靜,迅速關閉手機屏幕:“你醒了!現在感覺還好嗎?”
白依依嘴唇依舊發白,有些驚訝:“趙學長,你怎麼在這?”
她明明記得暈過去之前,最後見到的人是喬鶴,緊接着白依依感覺落入到一個滾燙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