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她并不懂喬鶴想要表達什麼,真的是雞同鴨講。
眼見人要走,喬鶴終于提高聲音喊住她:“要一起去看嗎?”
“什麼?”白依依都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前幾天才兇巴巴地在浴室警告她離遠點,現在又邀請她看煙花秀。
這人莫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喬鶴清了清嗓:“是嚴亮和他媽讓我來邀請你的。”
而且他這邀請人的方式不亞于高中語文的閱讀理解。
白依依婉拒:“替我謝謝小亮和夫人,你們一家人看煙花秀,我一個外人不合适。再說了,我已經有約了。”
喬鶴:“哦?”
他直接戳破:“你所謂的有約就是一個人在宿舍?”
白依依表情呆滞,大腦飛速運轉。三秒内她就猜到了罪魁禍首,一定是那個臭小子說出去的!他最好隻幹了這麼一件對不起自己的事。
喬鶴意識到失言,往回找補:“當然,這樣其實也很好,畢竟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樣。”
白依依:“……”
氣氛再次陷入尴尬。
“小白老師!”不遠處傳來少年音。
嚴亮吃完飯就火急火燎地趕來,他直接上手拉人:“快快快!煙花秀就要開始了,我們馬上去後花園看!”
白依依渾身抗拒:“等……等……”
她太消瘦,居然被一個初中生輕而易舉地拉着跑。
當然也不排除是嚴家夥食太好,讓嚴亮的體格比正常孩子發育得快一些。
喬鶴雙手插兜,跟在他們身後,并不打算上前營救。
即使白依依着回頭,急忙慌地向他開口求助:“我真的不去了!我們南方大年三十就沒有去别人家的道理!如果我媽知道了一定會說我不懂事!”
喬鶴淡淡地“哦”了一聲。
“北方沒有那麼多講究,我隻知道要是現在放你走,傳出去還以為我們小家子氣,大年三十讓客人站在外面吹風,一個人回去,沒有這樣的道理。”
白依依:“……”
喬鶴又補充:“再說了,就算你不進去,你媽也不會覺得你懂事。”
白依依:“!”
原來他聽到了兩個人的電話内容。
就這樣白依依被拉到了後花園,參與了一場不屬于她的夢幻體驗卡。
隻見大量的藍色煙花在天空綻開,就像海浪般向天空擴散。毫不誇張地說,方圓幾十裡都亮了。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煙花,她之前看過的頂多算會飛的火苗。
白依依的眼睛裡波光流轉,似有璀璨星河。她仰頭看着天空,觸景生情。
在霧海讀大學經曆了太多她的第一次,不過白依依很喜歡這個寒冷又有溫度的城市。
這場煙花秀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結束後,白依依的耳朵都一直在嗡嗡直響。
由于大年三十,又是晚上。打不到出租車,嚴家的司機也不在。于是乎為了白依依的安全,喬鶴便開車把她送回學校。
校園裡,一片漆黑。
就連宿管阿姨都回家過年了。估計隻有她一個人申請了留校。
車停在校門口,因為學校裡面積雪太深又沒有人清理。大年三十的晚上大家都回去團圓了。
喬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下車陪她走了一段路。
兩個人并肩同行,踩着厚厚的積雪,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二人身後是一個一個長長的腳印,一大一小,一重一輕。
終于到了宿舍樓下,白依依止步:“謝謝你把我送回來。”
此時,接近午夜12點。
喬鶴想起了囑托,便點開二人的微信對話框。
白依依手機震動,發現他給自己發了個紅包。
白依依:“你這是?”
喬鶴:“他們本來想封個紅包給你,結果光顧着看煙花秀忘記了,所以我現在補上。”
白依依沒點開:“無功不受祿。”
喬鶴:“你哪裡沒功了?把嚴亮哄成這樣,他成績一提上來,那兩位自然是高興的。”
白依依還是拒絕:“這是我應該做的。”
喬鶴沒廢話,直接趁她不備抽走手機,把紅包點開。
喬鶴:“下學期多點生活費不好嗎?你是和錢有仇嗎?”
他準備把手機還回去,卻不小心瞥見了兩個人聊天對話框上的三個字。
自己的名字明明是兩個字,她給的備注為什麼是三個字?
等看清上面的字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喬……豬……頭?”他直接念了出來。
白依依心漏了一拍,連忙把手機拿回來。
喬鶴隻覺得不可思議,從小到大都沒有人形容他像豬。而且她是怎麼給自己起一個完全不沾邊的外号?
他既不胖,也不蠢。怎麼就成了豬頭?
白依依此時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喬鶴原地石化:“就因為我前幾天吼了你,所以你就把我備注改成了喬豬頭?”
白依依:“我……我能說不是嗎?”
此時,手機顯示12點,白依依扔下一句“新年快樂”便匆匆逃離。
喬鶴站在原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表情并不是很快樂:“新年快樂……”
他沒想到新年的第一聲祝福,竟然給了一個幫自己取難聽外号的女生。
後半夜下起了大雪,白依依起床上廁所睡眼惺忪。透過窗戶,她看見那些腳印正在被風雪一點點掩蓋存在的痕迹。
那些痕迹第二天早上應該就會完全消失不見。
白依依的腳印很是錯亂,而喬鶴的腳印卻跟一條筆直的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