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與非眸色深了幾分,“好啊。”
譚歡真的很笨,他坐在遲與非對面,拿起酒杯對着自己的這邊本就是遲與非沒碰過的,他轉了一圈,反倒轉到了遲與非喝過的那邊。
但遲與非什麼都沒說。
他看着譚歡将酒杯湊到唇邊,将杯中透明的酒液一飲而盡。
這酒雖度數高,但并不辛辣,譚歡喝得很順暢。
他喝完立刻重新倒滿,将酒杯推到遲與非面前。
遲與非盯着酒杯看了幾秒,看得譚歡以為他要反悔了才拿起酒杯,擡眸盯着譚歡,酒杯壓向薄唇,緩緩吞咽。
他喝得很慢,不似譚歡牛飲,黑眸一直看着譚歡,看得譚歡心跳有點快,仿佛他正躺在小小的酒杯裡,被遲與非一口一口喝掉。
一杯酒飲盡,遲與非放下酒杯。
譚歡立刻倒滿,自己喝完再給遲與非倒酒。
幾個來回,一瓶酒見底,譚歡眼前的遲與非早已變得模糊不清,好像一直在晃。
系統:[宿主,你别晃了,你晃得我好暈啊。]
譚歡:[我沒晃啊,是、是遲與非在晃!]
系統:[那宿主你叫他别晃了!我好暈,我要吐了……]
譚歡:[不許吐!不許在我腦袋裡吐!!!]
譚歡扶住沙發扶手,指着遲與非警告:“遲與非,你别晃了!你不許晃!好好的,你……你晃什麼!”
遲與非看着譚歡指歪的手指,身體微微前傾,指尖碰到譚歡的指尖,輕輕擺正。
“是你在晃。”
譚歡盯着自己的指尖,漂亮的眼珠隐隐浮現出透亮的紅色,他喝多了,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遲與非看到譚歡變紅的眼睛,笑了一下,“漏洞百出。”
他收回手,看着譚歡一點點往後倒進沙發,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紅眸緩緩閉上,徹底醉暈過去。
譚歡醉倒在沙發上人事不知,系統也早就暈死機了,懷揣着一身秘密的兔子精如此輕易地将自己置身在任務目标面前。
遲與非起身走到譚歡面前,指尖勾住譚歡的帽檐,似要将他的帽子掀開,仔細看看那對兔耳朵。
屬于假孕始作俑者的氣息靠近,譚歡哪怕醉酒也下意識仰起腦袋,指尖勾住遲與非的指尖,努力将臉貼了上去。
柔嫩熱乎的臉頰貼上遲與非的手背,譚歡依戀的輕輕磨蹭,有些緊繃的身體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遲與非居高臨下地看着蹭他手背的譚歡,放棄掀開譚歡的帽子,食指和中指伸直,夾住譚歡的臉頰肉捏了一下。
譚歡感到疼了,微微皺眉,轉頭咬住了遲與非的手指。
柔軟濕潤的熱唇包裹遲與非的手指,遲與非微垂的長睫輕顫一下,立刻往回拽。
竟沒拽出來。
譚歡咬得有點用力,剛剛抱着遲與非的手輕蹭的是他,轉頭咬人的也是他。
遲與非垂眸盯着譚歡看了許久,指尖幹脆用力探入譚歡口腔,輕輕勾了下譚歡的舌尖。
口中的異物感讓譚歡不滿,譚歡用舌尖努力頂出遲與非的指尖,終于松嘴,遲與非的手指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牙印和濕痕。
陌生的感覺擾亂遲與非的心緒,遲與非将手背在身後,轉身離開。
他走出客房,腳步停頓,又走了回來,視線掃過譚歡平坦的小腹。
這隻愚蠢的公兔子假孕了,始作俑者似乎是他。
以蠢兔子暫停時間時的所作所為推斷,蠢兔子需要他的安撫。
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遲與非再次走向門口。
他站在門前,擡手煩躁地扯開扣子,脫下外套,揚手一扔。
價值百萬的高定就這麼飄飄揚揚地甩到了譚歡身上,蓋住了譚歡的臉。
客廳門輕輕關上,室内隻留下一隻醉酒的兔子。
遲與非打電話将自己的秘書叫過來守着門口。
“守在這裡,别讓人進去,你也别進去。”
精明能幹的秘書點頭,站在了門口。
遲與非走出幾步又轉頭丢下一句:
“别說是我讓你守在這裡的。”
遲與非離開宴會廳,冬日的冷風吹在身上,帶走身上的暖意,卻帶不走他心中的躁意。
他叫走司機,自己開車回别墅,進門沒停,車輪壓入草坪,在别墅巨大的草坪上瘋狂漂移轉圈,最後歪斜停下。
他大步走進别墅,直奔地下室,主動陷入黑暗,一夜都沒有離開。
夜越來越深,明月高懸。
月光下,被壓得亂七八糟的草坪上,一圈圈車輪印拼湊出一隻豎着兩隻耳朵的兔子頭。
兔子頭靜靜地躺在草地上,像在嘲笑遲與非被攪亂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