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一次很常規的加班,是一場很常規的會議。
遲與非簡短高效地交代完下季度的工作重點,遲遲等不到下屬的回複。
遲與非的耐心極其有限,他眉頭微皺,視線從文件上移開,就見他的下屬紛紛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動不動。
遲與非:“……”剛消停兩天,怎麼又來了?那隻蠢兔子在做什麼?
他盯着手表,等秒針開始走動,立刻重新講了一遍工作重點,這次語速快了一點。
講完依舊沒有得到回複。
遲與非再次看表,秒針又不動了,蠢兔子不知道抽什麼瘋,間隔這麼短又暫停了時間。
遲與非這回長記性了,他幹脆盯着手表,秒針一動,立刻飛速講話,秒針一停他就停。
幾輪下來,他配合良好,語速越來越快,終于在停停講講中說完了下季度的工作重點。
說完的那一刻,遲與非放下手腕,心情難以言喻地放松,比他簽了上億的合同都暢快。
他緩緩擡頭,對上了十幾個精英下屬迷茫的大眼睛。
十幾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一臉糾結。
遲與非:“……放。”
其中一雙大眼睛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詢問:“老闆,您剛剛說的……是普通話嗎?”
為了配合譚歡抽風般的時間暫停,遲與非語速飛快,快得沒人聽清楚。
遲與非臉上慣常焊死的假笑慢慢消失,他盯着十幾雙迷茫的大眼睛,平靜地說了兩個字,吐字緩慢、字正腔圓。
“散會。”
散會後,千萬秘書得到了遲與非打出來的工作重點,讓他分發給下屬。
千萬秘書奇怪:“老闆,為什麼不在會上說?”
遲與非重新露出微笑,疲憊又猙獰,“我今天不想再說話了。”
聰明能幹的千萬秘書第一次在自家老闆面前露出了遲與非不願再看到的——迷茫的大眼睛。
譚歡抱着超大号玩具熊回家,從亂七八糟的金融新聞裡好不容易找到一張遲與非的正臉照片。
他将照片打印出來,貼到玩具熊臉上,擺在床中央,滿意地打量了一會兒,一腳踢了過去,将玩具熊的臉踢得凹陷,上面遲與非的臉也凹了進去。
系統:[O0O……宿主,我還以為你要用這個照片熊當假孕期的安撫劑……]
譚歡拿出手機,踩着玩具熊的臉拍照片,“我幹嘛拿遲與非的照片當安撫啊,我隻是需要他的氣息和……”擁抱、愛撫、親吻,或者更親密、更激烈的碰觸,但譚歡說不出口。
系統追問:[和什麼?]
譚歡:“沒什麼。”
他将剛拍的扁臉熊照片發給遲與非,照例配上一句狠話。
【遲與非!你再接近周洛辰,我就像踩扁這隻熊一樣踩扁你的臉!】
譚歡發完照片,覺得不夠兇狠,又拍了一小段視頻發過去。
視頻裡,青年擡起白皙小腿,腳尖在玩具熊臉上遲與非的照片上碾壓,他碾得很用力,粉色的腳趾壓得有點泛白,腳背上一根汗毛一個毛孔都看不到,過分纖細好看。
以往譚歡給遲與非發狠話,遲與非從不回複。
他以為今天遲與非還是不會回複,卻不想遲與非回了。
【遲與非:你晚上做什麼去了?】
譚歡奇怪,遲與非問他這個做什麼,但還是回了。
【爸爸我去打氣球了!這隻熊就是我赢回來的!我告訴你!我槍法可好了,你再靠近周洛辰,我就用槍打爆你的頭!】
仍留在辦公室的遲與非終于知道譚歡今晚抽什麼風了,原來是為了作弊打氣球。
一隻魔法兔子,能夠暫停時間的魔法兔子,有這種逆天的能力,不去作奸犯科,不去拯救世界,他去作弊打氣球。
遲與非氣笑了。
譚歡炫耀完,覺得自己越來越适應惡毒男配這個人設了,仍覺得不過瘾,還去把玩具熊拎起來拍了張全身照發給遲與非。
【遲與非:你能别張嘴閉嘴都是周洛辰嗎?】
【遲與非撤回了一條消息。】
【譚歡:圖片。】
【譚歡:你撤回什麼了?】
遲與非沒有回複。
遲與非叫來了千萬秘書。
“明天開始,在公司裡所有我會待的地方放上沙漏。”
千萬秘書低頭應下,謹慎地沒再露出他迷茫的大眼睛,順便将一件跟工作無關的事彙報給遲與非。
“老闆,這幾天譚家小少爺一直在派人打聽您的事。”
遲與非:“打聽我什麼?”
千萬秘書:“打聽您有沒有喝醉。”
遲與非指尖輕點桌面:“他沒再派人來面試管家?”
千萬秘書搖頭:“沒有了。”
譚歡若是在此,一定會和系統齊齊尖叫。
遲與非早就知道那些去面試管家的人都是譚歡派過去的,他知道譚歡想搞小動作。
譚歡那些狐朋狗友就沒一個靠譜的,他的系統也沒有告訴他遲與非和周洛辰不一樣,遲與非讨厭人類,他家從不需要管家,隻有定期打掃的鐘點工,所以譚歡派過去莫名其妙要面試遲與非家管家的人是那麼可疑,那麼顯眼。
顯眼到遲與非想裝瞎都不行。
遲與非輕點桌面的動作停下,再次交代秘書:
“去定制一個兔籠。”
“是。”作為一個名叫千萬,年薪也是千萬的精英秘書,不過問老闆原因是他最基礎的優點。
遲與非淡淡補充:“要能關住一米七五大兔子的籠子,再加裝十把鎖。”
“啊?”千萬秘書還是一不小心露出了他迷茫的大眼睛。
一米七五的大兔子?哪有一米七五的大兔子啊!